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而我用一千次的回眸换来的只是今生在你面前短暂的驻足和往后的百般思念。幸福就像花期,开到荼蘼,如果不懂珍惜,思念终将会过期,唯有独自叹息。
有的人青春是明媚的,因为可以跟喜欢的人做很多喜欢的事;有的人青春是忧郁的,因为遇到了喜欢的人,却不喜欢ta。而小俞的青春是一半明媚,一半忧郁。
小俞天生性格内向腼腆,比同龄人早熟。提前进入了青春期,过早了多愁善感,习惯了沉默孤独,日记成了青春里他最好的陪伴,因为他可以将其所有与其倾诉衷肠。
高二的那年夏天,在教室写日记的小俞,看见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扎着的马尾的女生骑着自行车从窗外开满了蝴蝶花的蝴蝶树下经过。就那么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此住进了小俞青春的记忆里。
从那天开始,每天下午六点,教室里一个靠窗的位置,总有一双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蝴蝶树下那个骑车经过的身影。小俞每天的日记里也总有那么一句关于她的话。比如她今天的穿着,几点几分的出现,从蝴蝶花下经过一共用了多长时间等等。
那时候的小俞是开心的,是期待的。如莲般的心,在某个角落静静地等待,等待她的出现,不求她一次发现,不求她一次有意无意的回眸,只希望能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她。慢慢地这种等待已然成为一种习惯,就像他写日记的习惯。
一天傍晚,刚下了一场雨,蝴蝶花凋落一地,满地斑驳的花瓣,仿佛是在为一场情窦初开的相遇而作铺垫。那天小俞依然在默默地注视着每天她从骑车经过的方向,他却迟迟有等到她的出现。等了十来分钟的小俞有些失落,这种失落远不低于考试成绩从班上前五落到班上二十后的那种心情。
小俞站了起来,抱着一丝希望,眺望那个她经常出现的方向,可除了偶尔匆忙经过的身影,还是没有看到她。就在他失落地收回远眺的视线,看向那被风雨摧残后的蝴蝶树的时候,蓦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拿着相机朝他的方向拍照。就在那一瞬间,小俞肯定她是看到自己的,怦然心跳的小俞倏然躲开,逃避她镜头里面的目光。小俞第一次这么强烈地感受到心跳的速度。当他平复了激动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往外看的时候,视野里只剩下满地斑红的残花。
这次心里触电般的感觉,让小俞既羞涩又美妙,甚至有些余悸。这种余悸并非那种经历风险后的虚惊一场,反而是有种做贼心虚后的在劫难逃。
青笺淡墨,勾勒思念。思念就像是盒子里的巧克力糖,充满甜蜜,而小俞只能默默地将这种甜蜜藏在日记里。
因为思念和压抑的情绪,小俞的失眠越来越严重,初三就落下的病症,一直存在,那时候他私下打听过是神经衰弱。有时候晚上失眠痛苦的他想到第二天去买安眠药,但是那时候的他未满18,医生不卖。此时的他是忧郁的,痛苦的,茫然的。
小俞了解到可以通过运动释放情绪,有助睡眠,所以每天放学后他就去操场跑步。令他意外的是,她在运动场旁边跟其他同学打乒乓球。他不敢驻足观望,只是尽量地在每跑的一圈里多看她一眼。于是小俞每天放学就去跑步,每次都尽量多跑几圈。
一次,小俞经过乒乓球桌的时候,一个乒乓球正从他的面前飞过,她朝乒乓球的方向追过来。他顺手接住了乒乓球,却眼都不敢正视她,就把乒乓球往她的方向丢去,接着一本正经地继续跑步。她没有接住,又向着乒乓球跑去。这是彼此最近距离的一次,过后小俞也后悔,如果当初把那个球亲自交到她的手里,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因为一次机缘巧合,小俞有机会跟同班的同学打乒乓球,就在她的隔壁桌,再一次这么的近距离,虽然没有任何直接语言上的交集,但是偶尔总会有些眼神上的触碰,而他的眼神总是在第一时间抽离。她的话也很少,但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不管是赢球还是输球。
虽然不再同一桌打球,但偶尔她会帮他捡球,他有机会也会为她捡球,但每次都把所有的情感严严实实地伪装起来,连眼神都不敢对视,生怕眼神会向对方透露了藏在心里的半点秘密。
那时候小俞注意到她扎头发的红绳,很简单的一根红绳,扎在她柔顺发亮的头发上,余出长短不一的两截顺着她颀长的脖颈。
后来,小俞去买一根跟她一样的红绳,希望哪一天能送给她。小俞跑遍了学校附近的街道,找了很多的商店,最后在一个很小的,一位老奶奶摆的地摊上找到跟她一样的红绳,当时连老奶奶都好奇,为什么一个男生要买红绳,但他没也解释。对于内向腼腆的他,在买红绳的那一刻是羞涩的,甚至有点无地自容,但是还是怀着期待,鼓起勇气在一堆女生用的头饰品中挑了一根红头绳。
随着一起打球慢慢接触多了起来,小俞知道她名字叫路佳音,是二九班的文科生。尽管小俞心里很清楚,第一次看见她骑车路过那棵蝴蝶树的时候就喜欢她,但内向的他始终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又担心哪天她身影在面前消失。
不是因为寂寞而思念,而是因为思念而寂寞,小俞的思念就在寂寞中无声地生长,直到高中毕业,上了大学,无论何时想起,那种思念成为小俞心底的记忆。那些曾经年少懵懂的痛苦、惆怅、羞涩、忧郁、甜蜜都成为泛黄日记里无关痛痒的字符。
如今,时间已快将近十年,小俞当年买的红绳依然保存着。这些年,无论他到哪里,换了多少个包,那根红绳一直陪着他,经历风雨、孤独和希冀。但那已不是对她的缅怀和思念,小俞对她的思念早已过期,保存的只是当年的那份纯真,希望有一天也能像当初一样对她,并亲手为她系上红头绳。
现实中,无论男女,面对喜欢的人,无形拔高了对方,矮化了自己,总认为自己还不够好,宁愿忍受日夜思念的痛苦,也不敢向对方吐露半点心声。其实有些人,即使你不表白,也未必能以朋友的身份在一起。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勇敢吐露真情,既又要有被接受后与对方的风雨兼程,也要有被拒后的释怀坦然。如果你不懂珍惜,思念会过期。
最后推荐席慕蓉(穆伦·席连勃)写于1980年10月4日的诗——《一棵开花的树》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