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好眠,晨起倍儿清爽。
出门向东,胖嘟嘟的云用七色锦线缠了太阳的脚。连天的碧叶,随清风起伏绵延,将拔节壮大的欲望赤裸裸地澎湃在天地之间。这样的夏日清晨,日光不烦,微风不躁,一切都刚刚好。
这是我走路上班的第二天,转过街角,我侧目看着橱窗玻璃上自己奔忙的身影,长裙齐踝,简朴端庄,这是不是我心中真正喜欢的那个自己的模样?
来到巷口,抬头一看,学校的后门已关。这才惊觉,刚刚沿途听风赏鸟终是迟了一步,只好迈步从右侧景观大道绕行,从前门进。
踏入景观大道,顷刻被浓绿所围。高大的皂荚树浓荫蔽护,碧绿的草坪青翠欲滴,各色花儿将开或开……刚刚吃闭门羹的心顿时宁静平和,始觉幸而绕远,才得亲近美色。
路过状元亭,飞瀑声声,入耳入心,水汽弥漫润泽。团团莲叶铺满水面,睡莲花丰硕饱满,含苞待放。不知名的各种水草占领池沿,组团丰茂,直逼池心,生命澎湃的力量直达人心。
想起四五年前,儿子中途转学。事发突然,虽然转得果敢彻底,但内心的彷徨忧虑却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当时,身边有当面直接表达疑虑的声音,也有背后间接的猜疑和忧虑的言谈,我们自己也颇感压力。因为人生只有后果,没有如果。
人生是单行道,就如脚下绕行的远路,任何徘徊都无法止住前行的脚步。沿着步行道,路边这片垂丝海棠早已收敛起曼妙的繁花,走过光影里的繁华,在被遗忘里长枝挂果,青涩的绿果如翡翠似玛瑙,珠圆玉润,在枝叶间探头探脑。
一旁的垃圾中转站在枝环叶绕里静默,在绿意盎然中比任何时候都自然协调。垃圾是放错位置的宝贝,大自然需要它入肥,人生又何尝不需要消极情绪的中转站?最近流行的公园20分钟,正是让紧张焦虑的人们进入心绪平和的中转站。
感谢这段曲径,引人通幽。走过学校南围墙,不期然遇见围墙上四季绿意铺展,向外蔓延的香花鸡血藤,它居然开出了一簇簇紫色的花。虽没有炮仗花的铺天豪气,不似牵牛花般的玲珑变幻,但想想其复杂的生长开放规律该是多么难解的一个数学公式,也不禁肃然起敬。
万物顺意,是我们用上帝视角得出的结论。任何时候,从上帝视角来看,整体都是向好的,但个体呢?过去的这个春天是少雨干旱的春天,市场上卖的丝瓜大多有层气壳,水果黄瓜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苦味。刘亮程说,有一只羊饿死在了初春……
坐在村口的老妈妈说,长草短草一把绾到。刘禹锡说,千言万语不过两句诗:“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个体的牺牲再所难免,整体的向前规律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