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Morogoro回来已经五天了,趁着停电终于静下来写那六天的快乐时光。
要告别的那天早上,我急急忙忙赶着发新闻稿,都没有好好地和大家说声再见。告别时候,和陈教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这几天各种各样好吃的实在是吃了太多。说到这,或许是惭愧自己被诱惑地忘了减肥,又或许是舍不得,鼻子有点酸。
达市开到莫罗戈罗要4-5个小时,莫罗戈罗到中国援坦农业技术示范中心所在的达卡瓦镇也要近一小时。一路上没觉得累,实在是窗外的天太美太好看让人忘却了疲惫。达市没有看到过山,莫罗戈罗有山,不是成片的山区,偶尔出现两个山峰还会一大一小重叠在一起,一拍就能拍出双重曝光的效果。我家乡有山,这一趟路像回家。
我想象里的示范中心,应该会有很多中国专家,事实上,就三位,都是比我爸爸大的长辈。到达的时候,晒的黝黑、头发翘起一缕的邹专家带我们到了房间。屋子特地打扫了,很干净,蚊帐里是舒服的太阳味道。每次要回老家住,外婆外公也会这样,把屋子晒得满满的太阳味。
示范中心的猫见了面就往我腿上倒,这个地方的猫跟人一样,能让我很快地放下紧张。这有六七只猫,两只大狗狗,每天晚上吃完晚饭,三个专家就会喂猫狗。狗狗在院子里喂,猫咪到田野间喂。到点了没有喂饭,猫咪会跑过来呼唤。李专家和陈教授会拿着饭菜喂猫咪,猫咪会听话的跟在后面。两个中年男人,一脸慈爱地喊着喵喵,监督它们不许打架,让它们乖乖吃饭。难怪这的猫膘肥体壮。
陈教授是个大厨,他能做出很多色香味俱全的川菜。他会一直和我说:小董,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不要数着吃了多少,能吃下就继续吃。许老师郭老师也会和我说吃,多吃点。那几天的我,基本上埋头苦吃,都没注意许老师他们是不是也吃了很多。好不容易瘦下去的肚子又鼓了起来。除了回忆,总要留些纪念品的,肚子也不错。
我从未吃过血块、动物内脏、韭菜、大葱、空心菜等等,在这,都尝试了。陈教授说他喜欢尝试没有体验过的事物,喜欢挑战。受他影响,我才有这勇气。院长来了后大葱上了饭桌,接二连三的,大家都尝试了味道。陈教授他们吃大葱的样子,就像我啃巧克力棒一样。而我啃大葱的样子,就像误吃柠檬误啃辣椒。从此以后,生啃大葱洋葱大蒜的,我都敬为汉子。
莫罗戈罗每天辣椒的三餐,我没有犯过胃病。说来奇怪,回来第三天就因为吃了菠萝烧心一下午,昨天又因为吃多烧心一整晚,而今天的胃也依旧不太舒服。我可能想晚风里的田野了。一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陈教授李专家邹专家能指着虫子指着树说很多我第一次知道的知识。每走一圈,都能看到好几根千足虫,我试着踩过,下脚太犹豫就让它有机会进入"铁布衫"防御状态,就再也踩不动。
每晚散步都很有趣,准确说,每天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都很有趣。
郭老师许老师是我羡慕的烟火味眷侣。许老师仍是个少女,与她相处都不担心聊不到一起也不用担心会沉闷。她总是突然蹦出特别可爱的话,让我笑得停不下来。郭老师看着一本正经,但是对上许老师也变得可爱。有一晚郭老师用手去抓蛇三寸,第二天许老师就刷到了男子被毒蛇咬为保命砍脚,当时许老师就开始止不住地笑,念着昨晚如果郭被咬了也砍。郭老师被蜜蜂蛰了许老师也能笑很久,而郭老师在边上也只是笑。还好这狗粮不发胖,不然我能再涨五斤。
陈教授他们也极有意思,重庆人说话爽直,处事又热情。我跟许老师有一堆问题,他们都会解答。菜怎么做、血怎么处理、芒果怎么样甜、辣椒面怎么做的……陈教授都能说。李专家在这九年,出门就像当地导游,踏实又靠谱,笑起来特亲切。邹专家总是说着我需要仔细听的川普,但是能跟学生他们沟通,带我一起去见媒体谈价格,最后其实我也没帮什么。陈教授才来了一年,已经会说许多斯语。我想换我我做不到,他们英语也不好来时候都是单枪匹马,也把日子过的这么有滋有味。这是现在的年轻人很难做到的,这也是我想学习的。
来莫罗戈罗是差旅,是为了农业技术培训班。示范中心这个地方,特别和谐。晚上学员实习生住一边院子,中国专家们住另一边。白天一起做饭生火,农田里干活。学员们在培训的这五天里听的都很认真。大太阳里他们也愿意到田野里实训。汉语课上的热情也让我欢喜。学的很快,记得也很快。事后我有问几个会说英语的学员是不是学过了,意外的是并没有,只是因为这是第一次学汉语,觉得有意思又有用。
陈教授说,没有懒学生只有懒老师。其实这儿的人都很爱干净,一天厨房的工作后,吃晚饭前都会洗个澡。他说不要说不准时不要说懒,如果老师教好了他们一样会准时又勤快。我任课班级是一级在学水平,以前总觉得孩子不会英语我不会斯语,上课解释难。现在想,只是我没有去想好的办法。
最后一夜的月亮像是夜空露出洁白的牙笑。我们在办公室加班到十点多,期间听着院长的百科故事,码着新闻稿。蜜蜂嗡嗡嗡地撞着灯,窗外的芒果不知道有没有想我。
离开莫罗戈罗回达市,像是从老家回城。会想念夜里凉爽的风,会想念还能更肥的大橘,会想念六点半刚醒坐在院子里发懵,会想念八点多的炒玉米鸡蛋饼和稀饭,会想念怎么吃也不会难受的胃,会想念怎么拍都美的夕阳,也会想念重庆味道的菜和人。
2019年的10月25日傍晚到10月31日一早,所有的遇见,都是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