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在今年八月底,我第一次见到了这群全身布满绿色斑块的两足动物。
他们与我之前见到的两足动物不同,不仅仅是因为身体的颜色,还因为他们的脸。
他们会带给我一种美好的体验,原因就在他们的脸。那是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却异常熟悉,轻盈地漂浮在空气中,无拘无束。
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那时我有好多朋友,手拉手,肩并肩,我们无话不谈,喜欢共同行动。我们都有着相同的模样,有着相似的灵魂。我想我们能永远这样生活下去那该多好,纯洁美好,无忧无虑。
如今是他们的脸,阳光下闪闪发亮,唤起了我那些美好的回忆。我不知道这其中有怎样的联系,但既然出现了,那就一发而不可收了。
我现在在一个圆柱形的容器中,上细下粗,我的身体本能地顺着容器的形状而扭曲。我本来该感到难受的,特别是经过了好几个日夜的颠簸,蜷缩在这样的一个角落。我知道我为什么会受这份罪,但我仍一直无法面对现实。
两足动物们已经一动不动整整站了一个小时了,我不明白他们傻傻站着为了什么,还是在如此毒辣的太阳下。反正我的身体受不了这样,前几日的颠簸已将我折腾地很虚弱了,我只想躲在黑暗处,静静休养,顺便胡思乱想。
那天,在我家乡平静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洞的周围闪烁着奇异的光。听长辈们说,这洞早在远古时代便出现过,之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现,并且每次它的出现都会带来一场大灾难。我不信,哪怕这奇诡的洞就摆在我眼前。
我想弄清楚这个洞的奥秘。
大概两足动物也会明白我的心意,他们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动物。只是我没法和他们交流,这种任何交流都无法进行的障碍是致命的,足以让我感到绝望,让我与答案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只能看看他们的脸了,这是能给我的唯一的安慰。
那个大洞并没有带来怎样的地质灾害,也没有外星来客从天而降,这与我想像中的灾难截然不同。有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自己依旧生活在昨天,阳光灿烂,微风和人。只是,万事万物的变化似乎都以不易被察觉的形式在进行,其中尤以心的变化为甚。
两足动物们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会不会也在悄悄发生着变化。希望他们的变化会向好的方向进行,我也不相信在那样的脸庞下藏得下怎样丑陋的内心。
他们之中有个倒下了,毫无预兆。领头的大喊着什么,所有人都无动于衷,即使那个倒地的就在自己的脚边。我好害怕,但随即又觉得自己很可笑。
太阳很毒,没有风。蝉鸣很吵,没有声。
我终于知道是那个洞带来的一切。我的同伴们开始争相奔向洞口,仿佛洞中藏满了无穷无尽的宝藏。他们使尽手段,嫉妒的火焰在他们的眼中燃烧;他们拥挤推搡,甚至不惜大打出手,一个个旋涡便是一个个战场。
而我,也不例外。我今天被困在这儿,正是进了那个洞,伤害了那些同伴,所应得的惩罚。
我一直在内疚,一直在忏悔,一直渴望赎罪。
然后我又看见了两足动物的脸。该是有一种魔力的罢,一瞬间,所有的脸都朝向了那个倒地的同伴。他们围成一圈,所有的神情都惊人的相似。没有任何的指示或是命令,所有的脸都像提前有过分工似的,开始忙属于自己的事。只是,这些事都紧紧围绕着一个核心,就像所有的脸都紧紧围绕着一张脸。
他们其中一员向我走来,我清楚地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很愉快。我被送到那张脸的面前,他们打开了囚禁我的瓶子,我自由了。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欣赏到这些脸,我隐约知道了为什么从一开始这些脸就能带给我那种美好的感觉。我缓缓落向那双龟裂的嘴唇,闭上了眼。
我梦见我在天上飞,轻盈自在,无拘无束。
这篇像小说又不像小说的文章写的是我的大学军训生活,讲的是军训时有一位同学晕倒的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