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大年初一,是我记事以来没有出门拜年的第一次,也是三十多年来没有喝酒的第一次,只是因为,武汉出现了向全国辐射扩散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
春节在一年中,是个最隆重的节日,也是几千年来民族文化的传承。从正月初一到十五,活动以除旧布新、迎禧接福、祭神祭祖、祈求丰年为主,带有浓郁的各民族特色。
每到春节,都是让我很开心的日子,即使年龄越来越大,盼望过年的心境,一点也不输于童年。
小时候过年,爷爷给挂小机器鞭,奶奶发张压岁钱,母亲给做身新衣服,是一年最大的期盼。当然也希望吃些好吃的,但也许是父亲平时买的点心多,嘴没那么馋。
初一拜年是最高兴的。开始是母亲带着,每家磕头时,口袋里都要多些东西。最喜欢吃的是像纺锤一样的白沙糖,特别甜,不粘牙,但在嘴里化得很快,一般不舍得吃。后来跟着本家的大人们满村拜年,很少磕头,就是跟着疯跑,一会儿在这里放个小炮当恶作剧,一会儿在院子里拾几个没爆炸的鞭,嘻嘻哈哈的,大家都开心。
大家说,过年就是疯,初一在本村疯,然后就是到外村疯。但我后来想,这都是礼仪的传承。
过春节是个盛大的节日,能有今天,不能忘本,因此除夕那天下午必须上坟。自己在好吃好喝之前,首先要孝敬先辈,接着是自家健在的长辈,然后是本家的长辈,村里的长辈。
“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在我一生中,帮助最大的除了家人,就是小伙伴和乡亲们。参加工作后,只要是本村的乡亲们找到我,总是竭尽全力地去帮忙,很少计较琐事,完成所托就好。
所以说本村拜完年后,才是外村。亲戚也是有先后的。初二母亲的娘家是第一站,姥姥去世得早,跟姥爷拜了年,吃了中饭,就到母亲的大伯叔叔家,父亲姨夫等同行,很热闹。我们这儿的拜年风俗,是男女分成两拨的,那一拨是母亲带领,姊妹中,母亲是长女。初三一般是不出门拜年的,除非是有亲戚的长辈去世,必须去上坟。其后就随意了,但每个门都得走到,不然,以后的关系就不好处。
有一个笑话。
刚子赶集时遇见了二舅,二舅当着很多人的面,问他:“过年时,我神灵板上的铜钱,是不是你偷的?”刚子是个老实厚道的人,一听就面红耳赤,马上反驳道:“我过年时就没上你家去,哪来的偷钱?”二舅笑了,对大家说:“看看,露馅了吧!我没丢铜钱,就是让旁人知道,他没上我家拜年!”
父母过世后的这几年,我过年的日程是这样安排。除夕下午回家上坟,初一早上在北面家上供点鞭后,回来吃“起五更”饺子,之后开车回家,和弟弟会合后,先给本家长辈拜年,然后经常联系的走走,中午是家族大聚餐;初二待大女儿一家来后,和爱人一起到岳母家;初三宅家不动;初四弟弟来接我上舅舅家,中午饭后上舅舅本家拜年,接着上小姨大姨家拜年,一般在大姨家吃饭,弟弟将我送回家。
城里面的关系,这几年我降温了不少。一来是需要拜年的长辈越来越少,二来想活得简单一些,朋友同事之间交往,彼此感到舒适就好。五十多岁的人了,自己知道接触什么人开心,不再和自己的心意打别扭。
我总认为,过年最大的好处,就是修复关系。比如这一年闹了隔阂,或者有了很大的矛盾,觉得理亏的一方在春节登门,在理的一方马上就不再计较,“杀人不过头点地”嘛。还比如,想和某人联系,不好意思开口,“新年快乐”就是最好的敲门砖,一旦对方心有灵犀,立马就会相交融融。因为新年就是象征着一团和气,象征着春意盎然。
但这些,在健康面前,在生命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
这种疫情的传播,是通过空气飞沫。举个简单例子来说,病人打个喷嚏,飞沫落在椅子扶手上走了,你后来坐在了这张椅子上,无意中触到了病人的飞沫,随意摸了摸鼻子,你便被感染了。
教了多年的生物课,我知道传染病传染最强烈的时候,不是有了症状,而是在发病前,这才是呼吸道传染病最大的隐患。你看到一个一直咳嗽的人,自然会远离,可是一个谈笑风生的人呢?
谍战片看多了,都知道潜伏,其实冠状病毒才是潜伏的王者。潜伏者本身都有明确的任务和指示,可冠状病毒不是这样,它们无意识,很多人无意之中就成了携带者,这才是它的可怕之处。
你绝对不是故意感染你的家人和朋友,但现在这个时节,你经常外出,经常接触一些陌生人,触摸一些公共设施,不知不觉间,就成为了疫情传播的帮凶。
还是网络上的段子好:“大门一关,被窝一钻。小酒一喝,一醉一天。疫情一过,外出狂欢。”
所以说,什么都是次要的,身体健康,才是王道。没有了身体,即使你位高权重,即使你家财万贯,都是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