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说“三九四九冰上走”,可当下水不刺骨,风不冻耳,冰雪已成眼中的奢侈品。
冬日早晨的节奏是匆忙的,汽车的排气管吐出一串串淡淡的白色尾气,舞动得像精灵,很轻盈很暖,那瞬间的美丽不能减轻我对汽车的厌恶。唯有广场上打太极的老人在尽情享受着慢的生活。每至此总有一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凄凉之感。
湖水退去了很多,湖滩露出黑色的泥土和碎石,湖面很静,静得如一面硕大的镜子,对岸的红瓦白墙倒映在镜中,竟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境,远处的思贤桥隐约可见,从半圆的桥拱中可窥一轮甘棠湖水。芳草枯萎、黄叶已落尽,眼前的冬画是苍白萧杀的,零星的几只水鸭惊起浅浅的人形涟漪才有一些生气,东头的屋角悬挂的橙色太阳给人温暖的视觉冲击。
走进公园脱去羽绒外衣,不是太阳的热度,而是母亲为我织的羊绒衫蕴含着太多的温暖。母亲织得一手好毛衣,穿在身上,暖在心里。外衣挂在手臂上,抬头之际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_“玲子”,是的,就是她。因多日的雾霾而一直未得见,以为要待到来年春意盎然时。
她缓缓走来,上身穿一件深蓝色连帽羽绒服,简洁无先前的多余装饰。仅露出一张白皙的脸庞,皮肉略微松弛,那样的肉感看得倒也舒服。也许是想躲避我的贪婪目光或是害羞,低垂着眼帘感受不到她的眼神。多日未遇,我大胆地偷望,她仿佛感觉到了尴尬,快接近我时把身子移向外侧几步,逃出我的视线,神色依然是那么的冷傲。
在她走过我身边时,我有股冲动想像熟人般向她点点头或是微微一笑。
“不能,千万不能。你怎么这么轻浮呢?见着女人就想搭讪,可不是正人君子的行为。”一个相貌与我一样的留着山羊胡须的老学究在我右耳边唠叨着。
眼前忽又跳出一个面相世故,眉眼与我酷似的男人对着老学究怒目冷笑道:“呵呵!你不要像个卫道士,还那么迂腐,打个招呼又能怎样呢?难不成一个微笑也是耍流氓?你不要太虚伪、道貌岸然。”
“世故君”又转头温和地斥责还在想如何跟玲子下一次见面打招呼的“年老轻狂君”说:“嘿嘿,你干嘛?为什么有想打招呼的冲动呢?你不知道美的最大忌讳就是存有功利心吗?尽情地享受两人气场交融时的片刻愉悦不行吗?要知道距离才能产生美的。”
在以后有玲子出现的日子里,三体君的争论总要发生。
我非常非常喜欢南湖的幽幽小径,小径之头闹中取静梦缘起,梦醒小径之尾的汽车狂吼中,真希望世外桃源的小径很长很长,从早到晚走不到尽头。
2016.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