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哒
这世间洒满了盐，受过伤的人处处伤口裸露，没有一日不疼。
“你也不出来看看，这世上的戏都唱到哪一出了？”这是程蝶衣在文革期间被换角以后，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师兄段小楼对他说的一句话。从1924年到1988年，这六十年的变革沉浮，白驹过隙。从妓女院里的六指小儿，母亲狠心切了指头，拜在京剧班当学徒，在下三滥的世间度过了一生。数九寒天吊嗓子，铁棒斧头下练功，顿顿虐打，心里舍了男儿身，接纳了自己女娇娥的身份，成了角儿。被太监猥亵，被袁四爷垂涎，被日本人威胁，被国民党控告，被红卫兵批斗，程蝶衣都没有求饶过，他心里只有师哥段小楼，坚持真我，一生未变。最后在批斗中受不了师哥的揭发，若然开口，揭发了嫂子菊仙曾为妓女的身份。他把世间所有的悲痛与苦难都融入了戏中，他把心中的依恋与深情都交付虞姬，换来最后台上一刎。
段小楼心里也尤其在意程蝶衣，数九寒天一起挨过冻，夜半三更一起吊过嗓，学艺练功同受罚，感情至深超过青梅竹马。在台上是凄美动人的霸王与虞姬，台下也是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深厚情谊。只是段小楼在成长，他分得清戏是戏，生活是生活。可是至情至深的程蝶衣却一入虞姬深似海，从此人戏两不分。所以段小楼喝花酒喝到了菊仙。
菊仙和段小楼其实都是性情中人，会随着世道的变迁生活。段小楼因为重情重义，所以才会与菊仙成婚。菊仙自然也是个聪明爽快的女子，抓住了段小楼这根草。两人相依为命，互相扶持。只是程蝶衣从未长大，他们都低估了他的深情爱恋。
世道瞬息万变，苦难从未改变，受伤的人伤口上总是洒满了盐。
（要是哥哥用这个眼神看我，唱几辈子戏都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