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黄金时代》读后感

周末两个半天,看完了小波的《黄金时代》,整体来说观点不及《沉默的大多数》来得深刻,感情戏刻画较多,且用词大胆,同属文化革命年代,小波总是有能力将故事写得幽默有趣,纵是被批斗,也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对什么事都是吊儿郎当姿态,读的时候心态很轻松,主角依然是王二,全书分三个篇幅,分别为黄金时代、三十而立、似水流年,对应的是二十岁、三十岁和四十岁的王二。喜欢小波书中主角的名字,男性简单好记、王二呀刘二呀,女性灵动有个性,陈清扬呀小转铃呀线条呀

二十岁的王二在云南下乡做知青,陈清扬在拒绝军代表后被报复性安排至乡下卫生院,是当地最漂亮的女人,很多男性借看病的名义占便宜,均被打跑了,只有王二是真的是看病,看完就走,让陈清扬另眼相看,因貌美孤冷陈清扬被当地传为破鞋,陈清扬愤愤不平,想要找王二证明其不是破鞋,王二说“大家都说你是破鞋,你就是破鞋,没什么道理可讲,大家说你偷了汉,你就是偷了汉,这没什么道理可讲,假如你不想吃亏,就该去偷个汉子。”而后,王二以“伟大友谊”一顿忽悠,陈清扬为了伟大友谊和王二搞起了破鞋。并于一次王二受伤时情急暴露,当大家知道陈清扬真的在搞破鞋时反而没有人说她了,“人们习惯把不是破鞋的称为破鞋,而对真的破鞋放任自流”,两人被批斗,王二是老油条,陈清扬觉得别人是羡慕嫉妒她的美貌,批斗中自自得其乐。印象极深的是王二被军代表打击报复,逃到山上和陈清扬过起了原始生活,大段的性描写,毫不避讳亦不媚俗,戏谑却不轻浮,仅仅是食色性也,以地为床以天为被,身心都没有任何束缚,在整个社会人性均受到压制的年代,他们的大胆与奔放,叛逆与乖张,无异于另类,因另类被斗,也因另类让自己的青春光彩夺目。王二说: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逝,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挨了锤的牛:即阉了的牛)王二和陈清扬一别就是二十年,二十年后偶遇,重温了一晚的旧梦,清晨再次分别,再没相见。

三十而立的王二是一名大学老师,依然是没正形,为自诩正派的人所讨厌,而三十岁的王二不能像二十岁那样随心所欲,他想要出国名额,为此不得不和校长斗智斗勇,三十而立里大学教师的职业生活居多,像极了我们现在为房贷为晋升愁眉不展的样子,三十而立里给我印象最深的是王二母亲的教育观念,允许他不上学只要考试分数九十以上,钱随便花只要能说出去向,恋爱随便谈只要做好安全措施,和孩子的女朋友处得像姐妹一样,因其职业是医生,性教育上更是无所顾忌无所不言。丝毫没有传统女性的扭捏。我相信这种开放式的教育是王二性格不羁的源头,所以他思想天马行空,行为我行我素,像是草原上脱缰的野马,也是我向往的状态,我的生长环境决定我性格理智谨慎,只是希望当我有孩子时,能给他更多的空间,任其自由发挥野蛮生长。

似水流年写的是步入不惑之年的王二,感情线是王二和小转铃的初恋与线条和李先生的恋爱两条线并行,也涉及贺教授不明不白跳楼身亡,王二觉得蹊跷,但也无能为力,没有过多的展开和猜测,那会全国三分之二的人处于苦难之中,谁又有能力救得了谁呢,救不了、呻吟再多也是徒劳,不若耕好自己的地,特别喜欢线条这个女孩子,敢爱敢做,爱上李先生就去追,第一次见面表白就是求婚,婚后一心一意,七十年代的恋爱,说好下次天黑见,没有手机,都不知道对方是否来、几点来,明明约在晚上,中午就开始小鹿乱撞,这种期待,磨人又美好,焦虑又幸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敢于去追,追到了用心守护,多么聪慧的女子。

可能是作者生于知识份子家庭,见惯了教授,小说里男人们多是假正经的摸样,一板一眼、上纲上线,毫无乐趣,主角王二倒不是假正经,只是以流氓土匪自居,做的那些事儿,也确实像是流氓土匪。反之女孩子都是又美丽又大胆又有个性,敢爱敢离、能喝能打,跳出了传统女性温婉忍耐的形象,有着武侠小说里的侠女风范。只是有个共同点是思想比身体前卫,比如陈清扬,她接受的教育告诉她,男欢女爱是正常,当真的在王二面前脱光时依然非常不自在,坚持自己脱衣服,衣服整整齐齐叠在一边。比如线条,她敢千里追“夫”(她追过去之前人家都不知道她),第一次见面主动约对方下周天黑后来宿舍(那天室友夜班),却在对方来了之后告诫对方不许乱来,放在今天一定会被说又当又立,但是放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我真心觉得她们可爱至极。今天的姑娘呢,要么是从小规规矩矩长大,事事小心翼翼,不够大胆,遇到喜欢的不敢爱,遇到爱她的各种作各种试探,要么是行为比思想更开放,怎么开心怎么来,不计后果,大胆又不失底线的相对较少。将来若生个闺女,希望她能活得像线条。此话一出,又落了俗套,自己羡慕线条,自己学不来,便寄托在都未必会存在的闺女身上。

我在想,什么是黄金时代?是和相爱之人相拥?是职场众星捧月?还是抬头看天,觉得星星的眼泪在洒落的时候?

28岁,近而立之年,仍觉得自己是个小姑娘,王二说:“首先要当个正直的人,其次要当个快乐的人”,正直我有,快乐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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