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陌上阳光

小的时候，常常托着腮帮子看着电视剧傻傻地问父母，这里面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然后对好人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对坏人恨不得狠狠掐他的脖子才算解气。如今长大了，才知，世界上，根本不该出现“好人”“坏人”二词，一切的一切，都是无可奈何，都是人性的不完美。

我相信《步步惊心》能够走进我的心里，走进大家心里，就是因为这样真实的不完美。《步步惊心》改编自桐华的同名长篇小说，由刘诗诗、吴奇隆、郑嘉颖、袁弘、林更新等人主演。该剧主要讲述了现代白领张晓因车祸穿越到清朝康熙年间，成为满族少女马尔泰·若曦，她看透所有人的命运，却无法掌握自己的结局，身不由己地卷入“九子夺嫡”的纷争的故事。 看到好多人说不喜欢若曦。“她势利、她虚伪、她花心、她残忍、她穷折腾。”

可是你有没有发现，其实，我们都是“若曦”。

一、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少女情窦初开，情郎温文尔雅、风度翩翩。面对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皇子，谁会不心动呢？她犹豫过、挣扎过，你要一个熟知历史的人怎样接受他最后落魄惨死的下场？她怕痛，怕注定好的悲剧。倘若是你，你不怕吗？

他等了她足足三年。三年，对于一个在陌生而封建的古代战战兢兢步步为营的女子来说，就是冰雪也该融化了吧！她的心，不知不觉开始跟随八皇子。直到草原，那个辽阔悠远的空间，让一切都变得淡然。她忘记了历史，忘记了后果，忘记了恐惧。她的初恋，甜蜜青涩。

这不是每个女子初恋的影子吗？一个温柔而出众的男子，默默地关切着你，你怦然心动，那一刻，甜蜜涌来，忘记了一切后果，一切的不合理，不理智。只记得，喜欢他就好。只要这样，就好。塞外归来，一如梦醒。宫闱深深，提醒着若曦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

她不怕跟他一起面对生死，只怕在等待写好的结局时无法倾诉的疼痛，只怕等待的时日里，爱随风去。于是她拿她仅有的爱“要挟”八皇子。你要我？还是要江山？他惊痛，为何不可兼得？可是要我如何说，你注定会失败？要我如何说，我很懦弱，我没法承受日后看最心爱的人遭受极致的痛楚。那么，你选了江山，我们，分开吧！可是，我多么希望，在这一句折磨你更先将我的心揉成碎末的话语里，又多么微弱的期待，你会不会拥住我，颤声说着，不要江山了，不要皇位了，只要你。

终究还是把那份情高估太多了罢。你我只知道，牵念着彼此，关心着彼此，可是，何曾走进过对方的心中呢？我看不懂你温柔背后的寸寸心思，你不明白我的坚强笑容下的软弱恐惧。

那段年少时光，情来过，又走了。我们欠对方一个不完美，我欠你不能生死相随的执着，你欠我无法爱我至深的勇气。其实我们心中，爱的都是一个影子吧。在漫世大家闺秀的年代，我静若处子，动如脱兔，那像是热烈的阳光，一下击中你的心房。你风度翩翩，关怀备至，有着现代男性所没有的玉般气质。很难说那是爱，只是深刻地喜欢着，欣赏着，凝望着，这就足够了。

大约初恋的感觉，大都如此罢。不管不顾，只那一眼，一瞬的窒息。我们以为，那是一见钟情。犹豫，担心，夜不能寐。我们只看到对方的优点，选择性忽视一切的不和谐，可是事实上呢？千帆过尽，回想那情，竟是淡然一笑。当时年少呵！这段情，为禛曦之恋铺下了一条成长之路，爱，不只是爱着，更多的，是责任。

二、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

你如何理解一个人穿越时空，只身回到过去的恐惧？她知道所有的历史，却无可奈何看着历史朝着它本该发展的方向行进。她知道每个人的结局，所以她很难不按照历史的评价判断甚至特别对待某些人。换做你，如何作为呢？

于是，关键性的一幕终于来临。她开始打探四皇子的喜好。

他说，有些事情虽是你起得头，却由不得你说结束。

她对他，始终是畏的。心里有个声音，日日夜夜对她说着，眼前这人，是铁腕雍正啊！

因为关注，所以害怕，所以日日挂在心上，所以即使躲避，也会时刻想起。

他却是重情的，但不滥情。她的关注，她的畏惧，她的有意避之，却让他误会为她的小心机。毕竟挤破脑袋为求荣华的女人，他见得太多了。他是冷静的，内敛的，自信的，他把握着世间的一切，从容淡然，却独独将她算错了。从她咬破他的唇起，到为保十四皇子舍命赛马，到为圆敏敏格格一愿费尽心思，她给他的意外和惊喜，在他心上猛然一扣。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法不爱这个女人了，他爱的不是她的性子，而是她的灵魂。他霸道地送去木兰簪子，认定她就是他一直等待的那个人。

她戴着木兰簪款款走来，小心翼翼地问，四爷，可愿娶我？

他必然是欢喜的吧。可他不会浪漫，更多的是理智。他知道她不是为爱，只为庇护。

她泪眼朦胧拉住他的袖子，她的软弱第一次表露人前。他静静说，我不会不管你的。

她拉过他的手，缓缓写下“皇位”二字，屏气问，这个，你想要么？

他略怔，“想要”，云淡风轻。那一刻，她必想落泪的吧。

第一次，她来到这个世界里的第一次，一个人完全向她敞开心扉，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一如惊雷，炸响她心底最深处的躲藏，于是她也愿意尝试同样信任他，而信任，恰是至深之情的基础。

她为十三皇子跪着求情时，瓢泼大雨中，她不要劝说，不要关心的埋怨，因为她不后悔。而倾盆雨中，有那么一个人，他一言未语，只是那么陪着她，护着她，默默陪她。了解她如斯，又有何人？甚至他在府中仍在同一片雨中，站着，陪着…她不知，他无悔。他只想她的痛，他能承担，他的痛，她亦了解。

不知不觉，情根深种。

我未忘掉你之前，你不许忘记我！

残酷的年代，不容许那样的多情勇敢罢，似乎放弃了，思念却愈演愈烈。

别再问若曦为什么偏心四皇子，答案就在故事中……一只苍头箭破空而来，他千钧一发挡住她，那一刻，他心里没有皇位，没有天下，没有权力，只有她。不能让她受伤！不用考虑，不用权衡，若连生命都可以交付，孰轻孰重？在他心中，她从来都不轻于天下。他的天下，为她和十三而争，为黎明百姓而争，从不考虑那样的天下，给他多少束缚，多少禁锢，多少辛酸，多少劳苦。可能你会说，他想要的是权力，可是他要来权力有一丝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么？他只是将自己狠狠地完完全全地投入到这一角色中，他是个好皇帝，毋庸置疑。

至此，逾越生死的爱恋终于定音，他们用灵魂爱着对方。他说，一定会娶她。她说，顺从自己的心。

你可曾遇到过生命里的那人？心灵相通，巫山之盟。那一刻，你就是他，他就是你。真爱，大约便是如此的吧。

他得了帝位，似乎一切都圆满了，却只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们总是对最亲近的人太过苛刻，不是吗？

从前的一切一切，只为在一起。而现在，心里的那个小小声音突然肆虐：他可是铁腕雍正！

他对她独一无二的温柔，却成了他对他人残酷的对比，她接受不了她爱的那人，竟是如此“暴戾”之人，连他的亲兄弟都不肯放过。

无可避免的，她开始畏惧他的残酷，却不知帝王之术本该如此。还是说，当局者迷，看不清这宫闱迷雾？

倘若她再多一点点理解，多一点点支持，故事的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倘若他多一点点宽容，多一点点顾忌，会不会白头不相离？他们欠对方一个不完美，却是人的本性在作祟……

而这不完美的每个人，给我们这样深切的感动。

如果八皇子完美些，他会放弃皇位之争，用他的才识辅佐雍正造福百姓，故事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十皇子完美些，他会早早明白明玉之情，而不郁结多年，余念未了，故事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十三皇子完美些，他会放下绿芜带给他的痛楚，给承欢一个完整的父爱，故事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十四完美些，他不那么冲动，不那么气结于心，将若曦的书信奉上，故事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若兰完美些，带着青山给她的回忆，好好活着，而不是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故事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明慧完美些，不去计较那些意气之争，只专心爱着八皇子，让他早日知道她的心意，故事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

太多的如果。

大家都讨厌的是九皇子，焉知他没有自己的痛？

我始终愿意相信，多年前的那一刻，他给了玉檀希望，无关利益纠葛，发自内心。

听闻玉檀之死，他的眼中不止有惊骇，还有一丝心痛疼惜，只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宫女，怎会在他心里变得如此独特重要？

而看到玉檀血书，他颤声说，带着痛苦和怜惜死去……可见他是有心的，他并不是无心之人，他对她，只是利用吗？九皇子的内心，我们看到的，还很少很少……

正因为不完美，《步步惊心》才给了我们切肤之痛，它让我们想起很多个自己。这也是悲剧的魅力之处。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圆满的结局，是我们对生活安慰，而经典的悲剧，却一下子击中我们心里最软弱的所在，攫心之痛，不能自已。我们也许会忘记给我们一时欢乐的作品，无论它多么天雷滚滚外焦里嫩，不过一笑了之罢了。

张韵冰，本名张倩男，曾用笔名陌上阳光。1997年生，祖籍孔孟之乡，生于西安阎良。虽患徐动型脑瘫，但自强自立。初中学历，2021年6月完成自学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课程。爱好文学，现任微刊《香落尘外》今日头条小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