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去世已经八年了,正月初四是她的生日,这个世界除了我们一家:爸爸,弟弟,弟媳,我和老公,大概已没有人记住她!
妈妈身材很高大,肤色偏黑偏黄,双目空洞失神,左眼角下一厘米处,有一处明显的疤痕,这应该是小时候落下的,我小时候她总说因为这个她长得丑老爸从不待见她,可我知道她不招人待见不是长得丑,而是她无法让常人接受的自私自利,冷漠无情,多疑猜忌。
妈妈这一生命很苦,她埋怨姥爷姥姥不疼爱她;爸爸经常打骂她;街坊邻居瞧不起她;我不听她的话,只有弟弟一个人是她的亲人。她一辈子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她从不在自己身上查找原因,总是把责任一古脑怪在别人头上,自己痛苦,也把身边的人搞的很痛苦。我和爸爸是最大的受害者,而她受的伤害也多来自我和爸爸吧!
姥爷是咸阳市服装二厂的老工人,听姥姥说,妈妈生我的时候家里穷,我没衣服穿,姥爷就偷偷把厂里做衣服的下角料攒起来,想给我做件成样的衣服,在一次偷偷往出带时,被抓了个现行。姥爷只好提前退休,让小姨接了班。为了生存姥爷在沈家村租了一间房开了个裁缝铺子。姥爷手艺好,做工精细,从不偷工减料,很受当地人欢迎,铺子开得相当红火。我妈就提出要和姥爷学裁缝,姥爷了解他这个女儿爱贪小便宜不适合这份工作,就断然拒绝。这下得罪了我妈妈,在以后的几十年里,妈妈总咬牙切齿的骂姥爷:“老不死的,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教,怪不得生不了儿子,被人家老二赶到咸阳!到时候死了都没人管!”有一年我妈神精病发作,爸爸上班,我上学,弟弟还小,姥姥生病了,让姥爷到我家照顾妈妈。我妈妈一看到姥爷扑过去就打,还边打边骂:“你个老不死的来干什么,不教我裁缝把我害成什么样!我杀了你才解恨!”姥爷吓得连夜回了咸阳。
姥姥生了三个女儿,在那个时代是一辈子的痛,甚至感觉一辈子抬不起头来,那个拿着匕首老往她心口戳的是她最疼爱的大女儿――我妈妈。姥姥总说是她惯坏了妈妈,对不起我,让我受苦了!我妈妈在娘家姥姥对她百依百顺,有好吃的好穿的都先尽着她,得罪了留在家里招赘了上门女婿的二姨,二姨和二姨夫两个人把姥姥骑在身下打,后来姥爷把姥姥接到咸阳,可怜的老两口在异地他乡漂泊了几十年!就这样我妈没念过姥爷姥姥任何好,一言不合对自己的父母非打即骂。
而姥爷姥姥常念叨自己命好碰到个好女婿,这个女婿就是我爸爸。爸爸和妈妈是有天壤之别的两个人,我不知道月下老人是怎样牵这个红线的,他深深伤害了我和爸爸两个人。妈妈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心里只有自己,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爸爸是一个心里只有别人,总忽视自己的人。这样的两个人被拴在一条线上,除了悲剧只能是悲剧!
爸爸是村子里威望最高的人,有文化,口才好,古道热肠。村子里大到红事白事,小到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好像爸爸不到场就办不了似的。所有人对爸爸充满了信任和崇拜。爸爸帮人办事事办的干脆利落体面周到,还分文不取连口饭都不吃,做人又讲究,行礼要行最好的!你说我妈能没意见!她总在爸爸忙的精疲力尽想好好休息时大骂爸爸傻,活该累死!爸爸就对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举起拳头,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妈妈一辈子数不清挨了爸爸多少拳头!从我懂事起,才慢慢减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