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十之后,发现每天都过得很快;出趟门一天就过去了。忽然想不起来,20多岁时每天闲着无所事事的状态。那时候老想着要排得满满当当的,让生活充实一点。一度认为不那么充实的主要原因是囊中羞涩,这让我十分烦恼。当时的老板每次出去玩都琢磨着一家人出门不要坐同一班飞机,怕飞机掉下来家里的生意没人打理。大家都有烦恼,大相径庭罢了。
每到周末我都很想回义乌,小城市夜里会比杭州热闹一些。夜里沿着义乌江走走,白天能毫无目的的闲逛小商品市场。这也没什么特别,特别的是那时候下班公司不太会来电话,也不太会有加班。前两年回义乌,变化很大,与所有三四线城市一样;放弃正业,一心的干房地产,高楼林立 ,灯火通明。城市也有自己的宿命,我没特别仔细的专心闲逛,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沿着义乌江两岸什么都不想的走过去又走过来。来到杭州,也无多大兴致探景点,有一年逛了六七次动物园,转了四五遍西湖。专心走路,看看动物花果树木始终是比社交来得轻松。
起初来杭州无论是教会还是工作都没有很快的融入,心里也会有些焦虑。个人简历末尾自我评价都是为人积极向上,擅长交际,有很强的目标感。应聘的都还是销售,舔着个脸去跟同事,客户交朋友。假装友好,也很聊得来,荤素的段子都能接。那时候社交软件和淘宝还那么火,大众的交际基本靠线下,社交圈子也都还是未婚经历旺盛的准年轻人。爬山,徒步,漂流,读书会,这些都不太有记忆。即便当时交了一些朋友,现在也很少联系。娱乐聚集起来的朋友,没了娱乐的交集也都各玩各的。曾经遇到过几个读书会的朋友说要交个朋友,文艺青年大多谁都不服谁,后来也都不了了之。现在朋友们大多进入到婚姻,新的朋友又隔了点年纪,彼此的话题也少了很多。谈到儿女教育问题,有些许落寞;工作上要说太多话,反而有时与人群保有距离让人更安心。
自读书会之后,我想不能再做文艺青年了,有品位和有文化都还算是比较辛苦的事。当然也是发现文艺青年闷着不表达会很难受,表达出来又常常会遇到有人反驳;我18岁的时候染着一头黄头发打辩论赛,当年学到的辩论技巧全贡献给了文艺界。当时也得意洋洋,现在想来也常是漏洞百出。精力旺盛喜欢输出,压根不管说没说到点子上。大家一门心思的探讨,也没谁想到啥也不说才是真正的人情世故。
尔后迷上做饭,食品专业学生会做饭那不应该的嘛?说是迷上有点不准确,读大学时室友外出骑车也偶尔会带只路过的鸡回来炖。南方的食堂吃着嘴里没味儿,大家也经常来我屋里都打牙祭。我常想着在做饭时,得有点中华小当家或者舌尖上的中国的BGM才配得上自己的厨艺和投入的感情。这种快乐是单线的,做饭的时候我应该算是个艺术家;给敏华做饭那阵,我颇爱搞创作,尽爱整点没吃过的东西出来。后来他提出,让我做点家乡菜,原来,大家都很想念妈妈的味道。家里几个人做饭,一个人一个风格,爸爸偏油,妈妈就是妈妈的味道,我啥都会一些。也不是每次做都会很好吃,重要的是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彼此知道口味,也知道对方的性情,这样吃什么都会好吃的吧。
目前世界上还有几件事让我恼火,譬如领导莫名其妙的电话和夜里后车的 远光灯。好在这些都不值得体会与回味,我也很难对生活做充分准确的呈词,虽然外表上30多岁确实没有20来岁的水灵。但幸运的是,萦绕20岁少年人的烦恼也远去了,跟朋友说起现在比18岁时还简单开心些。我并未刻意的去寻求快乐,也不用挖空心思想着让生活变得充实;我体会到了夏日午睡后吃西瓜的简单快乐,甚至不需要真实的去拥有。
简单开心很重要,这些是构成生活内容的元素。简单开心也不重要,人生的豁然开朗并不是此刻拥有造就的,而是人生有了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