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天黑很久了。该睡觉的时候,还有人骑着单车路过门前的公路,有人牵着手在一侧缓慢地行走。路灯很亮,照着少许车辆行驶的公路;月亮很圆,没有被屋顶遮挡,照在灯照不见的小路上。行人都急着回家吧,我猜想。

      天气已入秋,风很轻又很凉。站在门外,眼前一片空荡。靠着门,平日里最胆小的我也不觉得害怕,好像世界为我变得安静了,我可以安静地看着空荡的景象,可以安静地踱步,安静地思考。夜里常有的思潮腾涌,不像白天时断时续,来时又拥挤着一涌而上,而是和周围一样的起伏,然后变成一股暗波。

      短暂地收起思绪,看向还亮着灯的窗户——光圈打在墙面上,大片的斑驳告诉我,这是一处老城区了。这里楼房密集,大都低矮,住平房的人们喜欢门口的平台,喜欢家里的几把靠在一起的竹椅。只是这会儿看不见邻里来往的场面,只有灯光透过纱窗,透过玻璃零散地分布开来。看来,今夜又有许多忙碌的人准备好了咖啡,也有失眠的人依旧管不好自己的烦恼。

      年轻的世界总是不以为然,于是便有了轻狂和挥霍。从星光点点到白日的轮廓初现,看着时针走过一圈又一圈,或许也是一种满足。

      于是,回头看一眼时间的指针,发现已经到了交替的地界。以为不再会有行人出现的时候,路边恰好又走来两个人,沿着灯光前行,在一处小坡上坐下,促膝交谈。是在回归的途中走得累了吧。疲倦是迁徙带来的肉体的挫伤和精神上的厌烦,惬意是适于在疲惫之中追求的生活状态,陪伴和孤独相衬,也不过是晚风抚慰下空荡的世界,两人轻语的片刻,画面美好得只能留在夜晚的梦里。

      停下来多好。最好连思想也停止,只剩下生命不息的活动。这一天在人群中的来来回回,也不过是为了有一天能坐在小镇布满阳光的一角,回味一生,想着:轻浮与淡雅中,经历了什么,又何以能笑着诉说,岁月的痕迹在此,你来过这个世界的证明也便在此了……所以,如果白日里蓝天的色彩让人清醒而警惕,那么不妨在天空深蓝寂静的时刻放松放松,写日志也好,听音乐也好,谈天也好,发呆也好,没有目的就好……

      看着,两个人忽然起身,又开始向前。对面的灯灭了一盏,忙碌的人可是又少了一个?此时,风也停了,月亮走下了屋顶,做好离开的准备。

      很快,一切都睡了。当你睡着的时候,黑夜对你而言或许已经过去;当你睁开眼迎接白天的时候,或许也像我一样,看到长了新叶,绿意葱茏的植物,相信童话里的魔法会给每个新鲜的日子带来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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