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笔的时候,太阳照亮了缪斯,我仿佛跪在女神的面前,祈求她赐予我艺术的光环。女神如同安格尔的《泉》,将满载灵感的温泉轻柔的浇到了我的身上。几乎是爆裂的,我写下了这段爱的葬语。
我们分开的日子,漫长的像一片海,我乘着孤舟,随波追逐过去,沉溺在每一个短暂而又甜涩的瞬间。
春天,有你发丝端神秘的清香。我曾拥你在怀,感受着轻柔的黑瀑瘙痒着我的胸膛,那股香味让我想起威尔金笔下中土精灵的清香,跳脱的仿佛具有了灵气。你抓不出它,它却顽皮的揪住了你的心。
可是,——
春天,如果你不在身旁,只空留这清香让有心人寂寞的吞吐,又该怎样的残忍呢?
我又想起我们初遇的时节,繁华开尽,人间四月。窗外的风景美,风景里的你,更美。
那时我静静的坐在桌前,为繁琐的工作焦头烂额。你来,仿佛踩着风尘,空气都静了。春风吹远你的长发,露出一张调皮到令人心疼的美颜。
“你就是小A?”
“是,我是。”
你说,怎么也没想到,我可以写出那么空寂的美文。
我说,这是日风,俗语里的宅寂、幽玄与物哀。我喜欢日本文学,对川端康成、谷崎润一郎的著作有所接触,所以才拙劣的模仿一二。
于是,你记住了。
你记住我喜欢写作,是因为你也喜欢诗,吟吟呕呕,仿佛都有那么一丝出尘脱俗的美,一如细雪。
巧的是,你也同我一样喜欢电影。
不管是老电影、新电影;好莱坞的、宝莱坞的;德国表现主义、法国新浪潮;只要是好电影,你都和我一样爱。
最重要的,你同我一样喜欢Leslie。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原来知己相逢,真的有说不尽的话题。
那些日子,我们会通过各种社交软件日日交流到凌晨,从电影到写作,从写作到健身,从健身再到人生理想,真真的无所不及。只有当时针恼人的迈向十二点,困意侵袭,才会不舍的互道晚安。未到清晨,却又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发去慰问,怕惊醒对方的美梦。
可相思苦楚,真的难熬!
你我之间,每前进一步都是如此的自然。它使素来自卑到骨子里的我,也有了一丝疯狂的奢望。
我小心约你,你却爽朗的答应,这让我有些手足无措了。记得第一次看电影,我笨拙又有些唐突的将胳膊轻轻的放在你白皙的脖子和刀削的双肩上,我的心脏跳动的如疾风骤雨的鼓点,快要蹦出了嗓子眼,感觉快要窒息。你轻微的调整,乖巧的如同一只猫咪般滑进我的怀中,那一刻,我想依靠在我胸膛的你,应该听见了清晰的雷鸣鼓动声。
窘迫的是,那场电影我们跑错了影院,所以临时调整了计划,只能看一部索然无味的侦探片。你笑的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怕我失望,默默为我买了另一场,我很感动。
感动的好想紧紧的握着你的手,以为这样就可以把你揉碎在我的世界里。
感动的就好像陷入了一场梦,你永远不知道它何时会让你欣喜若狂,何时又会叫你痛不欲生!
当我沉寂在孤独的书海中,我是带刺的海胆,紧紧包裹住我的世界,严丝合缝,不让他人惊扰;当你踩着风尘走进我的世界,坚硬的壳便从内里化成了温柔的水,想将你自私而又霸道的淹没在其中,静静的亲吻你;我以为我的浓浓爱意会是世界上最坚固的盾,可当你离开的时候,那空唠的虚无,终使我清醒的认识到那是怎样可笑的幻想。
可这如水的心,究竟要怎么做,才能重新变回坚硬的海胆呢?
唯有哀叹世事无常,大梦一场。
有时候我会想,人生是否真的只有在错的时间,才会遇上对的那个人呢?
那空留这难以言诉的遗憾,造化又于心何忍?
讲不出再见。
可终究还是再见。
我想我知道那令人扼腕的缘由——
是我着急了。像个想吃糖却不怕蛀虫咬坏了牙的孩子,焦急的想确定我们之间的关系。因为我素来性急,大煞了风景。一定是我躁怒的模样损坏了我自信的风度,而使你感到异样的压迫力甚至是恐惧,从而选择了远离。如果我不能像个成熟的人一样控制我自己的欲望,又如何可以保证,在以后的一生中,始终对你保持如一之爱?
啊,我的丘比特!智慧的箭如果可以再快一点刺进我的胸膛,照亮了迷茫中的荆棘花园,让我看清前面的道路是多么崎岖蜿蜒,或许我就会升腾起佛罗多的勇气与耐心,即使是背负着沉重的山姆,也要将爱之宝戒奉送到你的王座前。那即使是一场惨烈的失败,我也必将得到王者的祝福,使我那破碎在你脚下的一颗心,终有了埋葬的地方。何至于现在这般空唠,即意犹未尽,又不舍的为它盖上雕刻着玫瑰的石棺呢?
一错,再错!
其实,失去就是失去,与其歇斯底里的挽留,不如决绝的离去,至少可以给彼此留个念想。
记得那一日,我穿过人海茫茫,将依依不舍的目光锁定在角落的你身上。不明白为何别人都是热情高涨的交流着,而你却如同画框外的一抹惊鸿,如此突兀,如此的格格不入,——后来我才知道,为何我眼中的你显得如此寂寞孤独,那是因为看你的人,比你更加孤独。——望着你蜷缩在墙角的身体,像只受伤的小狗一样令人怜爱,我那虚伪的笑容都痛了。我以为绝情如我,不会优柔寡断,可站在你面前,所有为自我筑建的城墙,全都轰然倒塌了。
——还是忍不住当场给你发去信息,直到看见你的笑脸,仿佛春风又至,冷冬羞愧的躲了起来。
我把自己狠狠责备了一顿:
“你怎么舍得让娇艳的花独自盛开,寂寞绽放?”
不能放任它独自凋零,就陪它盛开的艳丽吧。
可是,——
人生终究是一盘棋局,一子错,满盘皆输。
在感情中,如果说争吵是一把杀人如麻的湛卢,那单方面的歇斯底里,则像一幕落语,滑稽到令人寂寞、哀伤。
这些道理,过去我不懂。
而当我懂得的时候,已经成了落语中,最滑稽的表演者。
自我再度燃起炙热的爱焰,这出落语就未曾停歇片刻。我幼稚的觉得你已经远我而去,就像我的维纳斯已经调皮的离开了你的躯体,抽掉了所有的浓情蜜意。可我未曾想过,喜欢终究只是一种感觉,一旦经过时间的隔阂,就像栓过水的红酒,终会失去所有的味道,变得难以下口了。
或许,在我们分别的那些日子里,你已经烧光了所有的相思,只剩下一个警告,在心头不断闪亮着红灯。
未曾料到,——
再度相识,分明还是那个人,却再也找不到无我原非你,从他不解伊的感觉,交流竟像生锈的锯齿,生涩、卡顿。
纵有千言万语,可与谁人诉说?
衷肠难诉,唯有对月惆怅。
月是孤独者的朋友。古人对月抒发自己的凌云壮志、相思凄苦、寂寞难耐的心绪,悲伤的时候,千言万语难以言表,一杯对月酒,情深千尺!
若饮此酒,可否尘封回忆,不再为往昔惆怅嗟叹?
“其实这个世上哪有什么‘醉生梦死’,那只不过是她和我开的一个玩笑。越想忘记的事,有时记得越是清楚。”
我在每一个被孤独侵入骨髓的深夜,一边想你,一边活生生的吃下这些感受。
后来我醍醐灌顶,——
有时候失去一段感情,你任由它放在那里,不管不问,要远比拼命的抓取,更容易放过你自己。
所以我尝试放弃执念,随着时间的过渡,它终于变成了一段美好的回忆。而今,当我坐在这里娓娓道来,心里更多的是一种平静,而非固执的与自我较劲,往后的路还需要自己一个人走,将路上的坎坷当做是对生活本质的认知和人生阅历的积累,每一步都可以走的更加扎实,更加稳固。可能有一天,风吹的累了,自由的鸟也将栖息在某个地方,在那里,可以半生携手的人,依旧会在灯火阑珊处,静默以待。
至于她是谁,又有什么要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