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8年九月/
夏明清感受到了手中双肩的颤抖和手背的湿润,他低头看着黎舒槿。
黎舒槿紧紧掩着面,泪水顺着脸庞滑落。
“舒槿......”夏明清睁大了眼,他紧紧抱着黎舒槿瘦小的双肩,将她搂入怀中。
“没事的舒槿,不要害怕,没关系的。”
黎舒槿缓缓放下了手,将头靠在夏明清的身上。
夏明清没想到,他幻想过那么多次他抱黎舒槿的画面,有在树下的,有在湖边的,却怎么也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的嘴角泛着苦笑。抱着黎舒槿的手却没松过。
“明清。”
“嗯?”
“我给你讲个故事。”
“好。”
“有一个姑娘,她爱花,所以她找了一份种花的工作。一次花田中的邂逅,她认识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家中是卖花的。那个男人,让十九岁的她第一次心动。男人的笑容,是姑娘这辈子永远也忘不掉的。那天后,男人经常来花田,并且每次都会带来一枝花。有时是郁金香,有时是百合,有时是玉兰。但男人最喜欢给姑娘带栀子花,每次带也就是只带两朵,还喜欢别在姑娘的头发里,说“姑娘就像栀子花,花瓣纯白,性格纯良。花朵虽小,散发的香味确是十分浓郁的。”而她只会转身跑掉,只为隐藏脸上泛起的红晕。她认为,自己期盼过无数次的甜蜜爱情终于来了。”
夏明清静静地听着,黎舒槿轻笑一声。
“可有一次,那个男人身上带着伤痕,给姑娘带来了一束玫瑰,他把花塞进姑娘的手,并允诺一定会娶她。此后男人每次来,身上都会带着一定的伤痕。而姑娘则是一次又一次地替他擦药。那一天,男人把一个玉镯戴在姑娘的手上,对姑娘说了一句:“等我。”此后男人就再也没来过,而姑娘却怀上了身孕。她高兴得发疯,却告诉不了孩子的父亲。姑娘一直在花田等着男人,直到生下了孩子。那个孩子让她变得害怕起来,她怕养不起这个孩子。虽然她这么想着,但还是咬紧了牙把孩子带到了五岁。孩子五岁那年,得了一场重病,而她实在是没钱给孩子看病。她这才意识到,她是一个女人,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黎舒槿的泪滑下来,滴在夏明清的手上。夏明清下意识地看了看。
“孩子死了,在她二十四岁那年的春天。孩子死后,姑娘嫁给了一个书店老板。又怀上了一个孩子。孩子十八岁那年,她告诉了孩子自己的故事,孩子在心中隐隐想着去找那个男人。男人被她找到了,可他已经死了。孩子十九岁的那年,她又死了。死之前,她将玉镯取下来,交给了孩子。”
黎舒槿讲完,两人一起陷入了沉默。
“明清,放开我。”
她挣开夏明清的怀抱,将玉镯递给了夏明清。
夏明清看着玉镯,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去接。
“对不起。”黎舒槿垂着眼睛。
夏明清凝视着黎舒槿,许久,他开口:“所以,你一直以来是在利用我的感情,让我爱上你,然后你再像我父亲当年那样离去,让我体会到你母亲当年的感受?”
夏明清知道后面的故事。父亲其实根本就没有辜负黎母,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想方设法地去找黎母。
黎舒槿抬眸,“对不起,我不该利用你。”
夏明清嘲讽地撩起唇,“那你就走啊。”他看着黎舒槿的眼睛,眼中充满了轻蔑,“你以为我爱上你了?”
他冷漠的话语让黎舒槿的心一颤。
“我早就知道这一切。从我第一次去见你母亲的时候我就看见了你母亲手上戴的镯子,这镯子本是一对,另一只在父亲的书房里,下面压着的是一张照片。一张你母亲的照片。我知道这一切,所以我对你的感情也是假的。”
黎舒槿紧咬着下唇,不语。
“黎舒槿,你走吧。就像当年我父亲一样。”夏明清起身就向外走,走过黎舒槿时轻声吐了句,“我不会有半点的心痛。”
夏明清走了,黎舒槿蹲在地上,她哭了,哭的没有声音。明明心很痛,但她只是默默地流泪。夏明清刚刚说的那些话就和刀子一样刺进她的心,她的心,此时已经被戳成了个大窟窿。
好痛......真的好痛......她握着心脏的位置,无声地流着泪。
夏明清靠在门外,他想冲进去紧紧地抱住黎舒槿,可现在的黎舒槿,还爱他吗?她的阴谋他早已知道,如果不是因为爱她,他为什么要一直装作不知。他还有什么资格说爱她,还有什么资格去抱她。他刚刚的那些话,已经把她伤透了吧?
那个夏天的上旬,黎舒槿和夏明清相遇;那个夏天的中旬,黎舒槿和夏明清相爱;那个夏天的下旬,他们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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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水:上旬中旬下旬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