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10日,星期四,雨(4-9℃)
王安忆的《妙妙》,写了这样一个姑娘:
她心比天高,但自我预期和自身实际之间有着巨大差距;
她拼命想在某个方面表现出特立独行,但在周围人眼中这只是不可理喻;
她讨厌目前身处的环境,想要投身到一个远方的大世界中,但她实在不具备实现梦想的配套技能,甚至她对这个梦想本身也没有几分清晰的认识……。
我的身边也有一个这样的姑娘,毕业于东北一个四线城市的大学,因为语言优势(朝鲜簇),人长得也还可以,很容易便获得了一个韩国企业中国区总裁秘书的职位。
于是这姑娘刚跨出校门,便常和公司高管、各大区总监,这群人精当然知道拍她马屁的必要性,出入高级餐厅和随手带礼物都变成很自然的事。
慢慢地,这姑娘开始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不再愿意参加魔都朝鲜簇同胞的各种聚餐等联谊活动,眼里只容得下那些高级生活。
总裁三年任期结束调往其他地区,按照惯例,新总裁不会使用前秘书,这姑娘也就随之卸任,转往别的部门。
即便离开了大boss,这姑娘也不愿意搭理普通同事,只会对高级总监笑脸相迎。甚至为了保持以前的生活水平,做了某总监的小三。
听金理教授讲解王安忆的《妙妙》,才懂得妙妙遭遇种种不幸的根源,实际上是她丧失生活实感的精神抗争。她迫切地要实现身份转换,但自身又根本不具备实现身份转换的能力。于是她便渴望用占据权势地位的文化符号所派生的幻想,来替代自身的现实。
就像这个前同事一样,她不愿接受自己真实的身份,才会去找那些身份比她高级的人去掩饰现实的自己。
妙妙在经历和三个男人的关系,外加自己的一场大病后,在小说的结尾处出现了转机。她开始接纳周围的人和事,当妙妙向周围世界释放善意之后,周围世界也开始接纳妙妙。
这世界上有两种落单的命运,一种是月亮,它的光芒将星星全遮暗了;另一种是孤雁,它日不能息,夜不能眠,被危险包围了。
特别是她在看完电影后回家路上看到月亮和孤雁产生的两种念头,然后又立即给自己断念的行为,这样一种“断念”可以理解为:妙妙告别先前“哲学家”式的生活以及孤绝无援的精神抗争,开始投入有血有肉的实际生活。
真希望我的前同事能看到王安忆的《妙妙》,并从此过上自己真实生活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