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俞穆便在自家屋后井边洗脸了。等待他的是美味的早餐和光宗耀祖的赶考。昨日母亲已经将日常生活所需,收拾整理妥当,父亲为他准备了所需的盘缠。
用过早饭,拜别父母乡亲,俞穆便携带行囊出了古村,沿古道向北而去。一路心潮澎湃,难以平复。父母亲的叮嘱仍然在耳边回荡,而这一切的背后,却是父亲及族人对未来期许。责任之重,一直压迫着俞穆的小心脏,从小到大,一直影响着他。似乎早就成了他来这世间的因缘,他就是为这而来的,这就是他需要完成唯一宿命。
每每想放松一下,让自己也享受下随风而落的快意。父亲那沧桑而略弯的背影,却总是比风更快,瞬息而至。这背影,令人无法逃脱,犹如与生俱来。有时令人窒息,有时令人神往。仿佛这背影就是我灵魂的主宰。
太不可思议了,我那平凡而辛劳且略显柔弱的父亲,到底修炼了何方神功?竟然强大到如此地步,摄人魂魄。
所幸这些年,还算太平。虽然时常半夜饿的腹部不适,但一直安康无事,如有神助。秉承祖上耕读遗训,劳作和读书未曾相忘。
这次出门不似往常,最远一次是被父亲背着去大地看病。要不就是上山下河,要不就是去大集。从未出过远门。
记得当年去大地,走了很多山路和水路。一路山贼横行,好生不太平。但这是沿古道去大地的唯一近道。父亲孤身涉险,背着年幼的孩子。
今日也是孤身行走此道,此情此景,历历在目,感慨万千。
时辰过得飞快,未等俞穆收回魂魄,双足却已经将他带到了古渡口。船家尚在江中心搭载着乡亲往对岸划去。
这一幕恍如昨日。那年俞穆头疼脑热,久治不愈,父亲背着他,找大地名医诊治。那年父亲身强力壮,虽然路途遥远,似乎也未曾觉察到父亲的疲惫。搭乘的也是这船家的这船。
木船一直在这儿,来回摆渡往返古道的众乡亲和游人。借着这船,船家表上摆渡的是众乘客,而其实身后渡的却是船家一家老少。
在这江和这船上,有着无数的感人故事,不断在这千年古渡上演。历经了人世间悲欢离合。除了乱世,古渡从不缺席,一直行使着它的使命。摆渡需要往返的芸芸众生,而众生似乎没有感觉到它的存在。或许这就是所谓悄无声息的摆渡人。
船家摆渡往返乘客,佛家摆渡芸芸众生,所谓佛渡有缘人,各有各的宿命。
父亲又何尝不是这悄无声息德摆渡人呢!摆渡儿女来到这人世间。
我们又何尝不是父亲未来憧憬的摆渡人呢!摆渡着父母亲的心愿。
听到船家使唤,俞穆再一次收回魂魄,登上木船。
重新上路,接受属于他的使命,准备去渡人世间芸芸众生的一个个殷切愿望!
当然父亲的心愿是优先的!
冥冥之中自有主宰,这或许是父亲背影的绝佳解释!
渡己渡人渡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