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我迷恋上了归纳与逻辑,似乎说出的话没有充分的论据,便毫无底气。倘说这些思维贯彻到生活里的细节,我能想到一处,我变得爱加限定词了,末了再加上一句,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
诚然,这在于说话方式的圆滑,也是成年人应有的顾忌,但这对写东西来讲,颇为致命。总觉得自己在莫须有的状态下,失去了自然表达的能力。
而归纳,则更令我担忧。当对一些思维和观点,我无法找到一个统筹它们的概念时,我就无比焦虑。我不知道是什么作祟,我希望我的思维和认知能像物理公式一样,有一个个简介明快的定理去统治它。
而当我细细思考归纳行为动机的时候,发现是我的懒病作祟,或者说是因为我天生厌烦不确定感。我希望脑子有一个个定式,能让对于大多的陌生情况,能够相对冷静的处理。
比如会有一些朋友问我一些感情问题,我非常想把分手这一行为归纳出来。最后得到:“在没有相对严重的外因下,一方经过考量提出分手,无非就是不喜欢了。”我觉得这能解释大多的分手行为,想独处,想找别人,或者其他种种,无非就是不喜欢了。
在一段时间内,每当遇到感情问题,我抛出这句,无往而不利,让我颇然有些自得。
但渐渐的,我又有了新的困扰。我希望我的一个个归纳,更加简洁,比如像牛顿定律一样;再者就是,我遇到了我所归纳不了的观点与事实,我很苦恼;最后就是,我无法判断自己的归纳是否正确。
我希望我的一个个归纳相对独立,彼此没有交集,这很难做到。
当我和别人探讨人生就是一个个选择的时候,我发现本来这个命题本就无懈可击,但我说出来总觉得差一点什么。
宿命论的一个观点在于,你的人生本就是设定好的,这种设定包含着你的一个个选择。所以在了解宿命论的大多人中,认为宿命论是可悲的,但在一些相信宿命论的人眼中,自己并不可悲。我听到过这样一种观点,我知道自己将要流向哪里,这并不可悲。
所以,当我的归纳遇到了这种自己难以支持任何一方,会很惊慌。而在这时候,我甚至莫名的想需要一些宗教和主义来作为自己的大统一思想。人在面对难以理解,无能为力的时候,寻求宗教的庇护再正常不过,但我无法找到一个能够事事都能说服自己的教义,于是我放弃了。
而当一个个宗教和主义都能找到让自己不信服的地方,我也开始考究自己之前归纳的正确与否。
但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的一个差别在于,社会科学没有完全肯定的正确,社会科学的大多方法也不外乎是归纳和总结。“而这种前人不行,我不行正常”的借口,也确实减少了我的惊慌。
牛顿力学的变量是微观可控的,而在量子力学中往往不能得到准确的数值,在自然科学中也有无法得到准确数值的方法,比如蒙特卡罗法,这大大减少了我的惊慌。
但如果用千人千面,不用深究来搪塞自己,未免太过俗套。或许在社会学中,如果迷信于归纳,一法走天下,这种思想本来就是不可取的。而生活的魅力很大一部分来自它的不确定性,不知下一秒发生什么而美妙。
我似乎想要说服自己,方法服务于人类,归纳和逻辑也是一种方法,判断方法好坏的可以看方法能否提高生活和工作的效率。这确实是一个可以量化,非黑即白的标杆,我只能去暂时去接受。
但我们终究不能把生活中的一个个变量都变成定量,所以我还是偶尔焦虑,时常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