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此时,还是活力满满的老头,爽朗一笑,你若站在旁边,会振的你吓一大跳。老头子们都爱虚荣,80岁的他,健步走在熙熙攘攘的,绿树成荫的防护林道,人们见面都要夸老头子身体真好,好多年轻人都赶不上,老头子也确实以此为荣。
这是我的岳父,和别人一样,我们都认为他能活到90岁以上,但是,仅仅八、九个月,突然来临的病魔把这一切认识和预想全给摧毁了。躺在床上的他,瘦的皮包骨头,甚至连叫出名字的力气都没了。
记得刚和我爱人认识的时候,老头子才60岁,周末到小区外的戈壁滩捉刺猬,捡石头,自觉年轻,体力壮,没曾想,跑一阵子就没气力了,动不动就躺在沙地上喘气,老爷子却不,自始至终精力充沛,捡石头,捉刺猬,一点都没看到疲态。
老头子最大特点是爱憎分明,敢爱敢恨。 他周围有几个跟他一样,爱到戈壁滩捡石头的朋友,我看到,有些人看他爱憎分明,明明白白,又没上过学,所以很尊敬他,也很厚待他,反过来他对人家也很好,满满的一副投桃报李,生怕欠了人家的人情。
老头子敢爱敢恨。听我岳母讲,老头出生于抗日战争年代,又生于老少边穷的甘南,家里穷,参加工作后特别珍惜单位开展的各种学习活动,到退休了还经常向我分享他的学习成果,但始终还是没有学成,只是认识了常用汉字,也只能写出自己的名字。但学习今天一直很足。对工作认真负责,因此也不许别人批评他。有几次单位领导没有摸透实际情况,在大会上批评他,他直接拍案而起。后来领导摸清了他的脾气,只是一个劲地鼓励他表扬他,他的工作劲头更足了。
老头子最大的爱好是玩石头。一是爱捡石头,一是爱打磨捡来的石头。最让我欣赏的石头是他捡的一块石头,手掌大小,扁形,最可贵的是石头中间,绿色的弟子上有一块白色,白色的形状是一个举头望明月的和尚,栩栩如生,让我一下想到了因推敲二字而闻名的唐朝和尚诗人贾岛。
出生和奋斗在艰苦年代的人基本上比较抠门。老头子如此热爱玩石头,却舍不得买一套雕刻工具,而是用废旧的钢条打磨成锥子,用作雕刻的工具。也是用此简陋的工具,雕刻了几个汉白玉的小兔子。
在我的印象里,想起老头子,一副迈着矫健步伐健步走,一副是坐在墙角摸石头,还有时不时高分贝的爽朗的笑声。
这么好的性格和好身体竟然说走就走了。
临走时剩下了一副皮包骨头的皮囊。与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判若两人。老头子是个要强的人,当时检查出来知道是肺癌晚期,他虽然震惊、害怕,但马上生出了一股豪情,要与病魔作斗争,以至于,在检查出来的头三四个月老人在我们子女面前表现非常勇敢,甚至在离开前进入医院的临终关怀中,老人虽然让病魔折磨得手足无措,仍然没叫喊过一次,最终在极度的痛苦中心力衰竭而去。
每一个生命来到这个世界,是生而平等,都应有平等的尊严,都应得到平等的尊重。这是生者对逝者的发自内心的致敬。但生者与生者之间为什么不能生活在友爱和尊重之中?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仇视的心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