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走了已经十几年了。他走的急,他走后的几年里,我一直不能释怀!常常梦见他又活回来了,并成了仙。他的灵魂一直在他生活过的地方上空飘荡。
有关父亲,我总想写点什么,但又不知怎样表达自己的这份思念之情。每每想起,都有一种伤感,一种难以表述的怀念。这份感情是一种厚重的、温情的,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脑海里。
童年的记忆就像白胶片一幅一幅在脑海里放映出来。
父亲曾是一名海军。退伍后在上海浦东一O四兵工厂工作,并任厂里技术科科长。1964年,响应党的号召领着全家到安徽南陵插队落户。当时的我什么都不懂,看到一片片绿油油的麦苗,以为是韭菜,大把大把地割回家,等着白天干活晚归的妈妈烧着吃。7岁时,我和哥哥开始上学了,父亲每天作耕回来,晚上坐在煤油灯下陪我们读书学习。我哥俩在父亲的夜夜陪读下,我们的学习成绩不断见长。经过五年的勤奋努力,我哥俩同时考上了初中。那个年代培养我们念书是何等地不容易啊!父亲为了培养我们,不得不又独自一人返回上海,做起了拾拉圾的工作,把辛苦挣来的钱供我们上学读书。多年的劳累奔波,父亲患上了严重的痔疮病,经常大便时出血不止,有时满内裤都是血。母亲心疼的直流眼泪,请求父亲回家息息,可父亲怎么也不肯休息。就这样,我们在父亲的影响下,努力学习,考上了高中。从那以后,父亲更加辛苦了,挣回来的钱,除供给我们读书费用之外,还得养家糊口。待到我哥俩高中毕业后,燃烧的岁月,已将父亲的青春焚尽,但父亲依然含辛茹苦,支撑着家庭。高中毕业那年,正赶上全国恢复高考制度,相差一点五分未能考上大学。就回乡考上了中学老师。在这期间,我又经过自学,1984年我终于拿到了大学毕业证。
父亲,是一位性子刚烈、做事严谨、吐言似金、待人真诚、和蔼可亲、知足常乐的人。记的1972年的过年,我们家穷的什么都没有,村里邻友送了2斤猪肉,就这样我们全家过完了一个充满快乐的、祥和的春节。
二十多岁,我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但那时的我并不快乐,时常生父亲的气。总觉得父亲偏心,关心照顾哥哥特别多。哥哥那时也是村里小学老师,但因某种因素,哥哥的教师职位最终被别人给替代了。哥嫂只得出外打工,丢下一个不到5岁的儿子,留给了父母亲照顾抚养。父亲为了这件事,特从上海买回一台二手机床,洗床和钻床,在18K租了一个门面,边做生意边照顾抚养哥哥的儿子。有一年,哥哥的儿子患上了急性肝炎,父亲不顾一切领着长头孙子到上海,江苏治疗,最后治愈康复。在这期间,化去了父亲的多年积蓄。对此,我有些恨父亲,恨父亲太偏心。
经过漫长的岁月辛苦和折磨,父亲病倒了,经医生检查,肺癌已是晚期了。我们带着父亲到医院治疗。癌症是非常痛苦的。每当疼痛时,医生就用吗啡毒品类的管制药物镇痛。父亲的疼痛很少表现在脸上,总是显得很镇定的样子,最多把手按在胸r部咧咧嘴。有时疼的面色苍白,手发抖,汗水布满额头,但仍就保持着镇静。望着输液针头插在瘦骨嶙峋的手背里,原宽大的骨节异常突出,皮下脂肪瘦的不复存在了。骨瘦如柴的身驱躺在病床上,无神的双眼已经没有往日的风釆了。我看到这一切,心如刀绞,泪水似涌泉一样,从手指缝中冲了出来,浑身颤抖声俱跪下:“爸爸呀爸爸,您快好起来”。最终,病魔还是夺走了父亲的生命。那年,父亲才64岁!
在父亲病重期间,父亲曾多次拉着我的手说:“伟鸣呀,爸对不起你,没能多关心照顾你,那是因为你比你哥能力强,我当然关心你哥多些,手心手背都是肉长的,在爸的心里,我更疼爱的是你。”此时的我,才真正明白父亲的用心良苦之意!我错怪了父亲多年。
如果说生活是短暂的,那么父子间的情感是漫长的,深远的。这是一种逝去的爱,是永远不能再重温的亲情,留给自己的也仅仅是怀念和追思。
父亲在我的心目中永远是高大伟岸,永远是温暧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