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晚伴随着太阳的闭幕来临。

她捧着水杯在阳台上看着天空。深蓝色的天空中星星点点闪烁,偶尔有流星划过。远处的绿光像极了天空披上绿纱在风中拂动。楼下的路灯散着暖黄色的光,偶尔有几个人影和精灵经过。

转回身,透过窗看着桌子上的手账本发呆。

匹诺曹留给她印象最深的是个爱撒谎的小孩。在成年人的世界,匹诺曹是什么?是难于启齿的秘密吗?还是那些一个个撒下的谎言?也许,在那些过往的日子里,匹诺曹也在她的生命中出现过。

木头雕刻的匹诺曹是独自行走的木偶人。匹诺曹喜欢白天的阳光,可以晒干潮湿的自己;也喜欢夜晚的黑暗和风,黑暗笼罩着未知,充斥着恐惧,而风真真切切地吹拂着脸庞。要是碰上阴雨天,也要在炉火旁烤上一会。赫拉和赫尔墨斯都赐予了它一份礼物。它的好奇心像是每个秘密的万能钥匙,可秘密每安放一隅,似乎便少一处阳光。而说谎是匹诺曹的天性,稍微往前一步便会被与生俱来的直觉破解这谜底的真假。它常常与那些秘密差一步之遥,便可知道答案,也知道在那个答案出来之前,需要及时止步。

匹诺曹是个名副其实爱瞎想的家伙。可有时事实恰巧也是如此。

匹诺曹曾卷入某件事中。大灰狼不畏惧人们的利器,也许正是因为大灰狼可以伪装成“外婆”,成为人中一族。它曾模仿着外婆的声音骗过小红帽。在午夜散步的时候,匹诺曹听到远处的狼嚎声。它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一步步走近狼族出没的地方。在看到黑色身影的时候,匹诺曹似乎觉察它的目光,悄悄躲进了灌木丛,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大灰狼嗅着气味一步步地靠近,匹诺曹有节拍的心律跳动愈发明显,连血管都打起了节拍,仿佛下一秒獠牙就将它吞没。匹诺曹懊悔着靠近的同时,时时盯着大灰狼的位置。在很靠近匹诺曹的地方,它停下了脚步,守夜人提着油灯路过时,惊动了这只狼。它在躲避守夜人时,意味深长地看着风稍稍吹动的灌木丛。猎物在眼前。

守夜人望着这边时,是个站立的人影,便喊了一声:“夜深了,赶紧回去吧。”黑夜的寂静里出现的人声,匹诺曹紧绷的状态稍稍缓和,惊奇着还有其他人出没。但现在是往回走的最佳时间,无法顾及另外一个人的出现,还有消失的大灰狼。匹诺曹气喘吁吁地回到家,仍胆战心惊。

隔天,阳光洒满大地时,匹诺曹在街上踌躇。那个人影是谁?而邻居家的小孩突然出现在匹诺曹的视野,“我跟你一样。”匹诺曹抵触地看着眼前的小孩,一样?另一个人是小孩吗?还是恶作剧?沉默中,来来往往的人群冲散了两个小孩。匹诺曹回头望了一下邻居家的小孩,小孩盯着它欲言又止,窘态中红着眼眶,满脸心事。等匹诺曹晃过神来,小孩已经不见了。

小孩的欲言又止掩埋在时光中,无人问津。匹诺曹路过满是荆棘的草丛,走过了独自一人的时光。

那本手账本在灯光中模糊,在黑夜中承载着过往,第二页是故事的续集吗?是过往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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