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祖母抱着我的时候,她总爱笑着问我:“大孙子,长大了娶几个媳妇?”如果我回答的数字比较大,她总是会很欢喜。媳妇多了,孩子自然就会多,多子多福,是她一辈子的理念。这种误导,让我几乎自认识字,就想为老婆写点什么,可是那时候还没有确定老婆是谁,所以难以下笔。后来我走了很多路,终于遇到走进陷阱的她。
想找老婆的男人谁还会没有个老婆,这不是让水稻亩产万斤,也不是搞个火箭上天,但让男人都认为自己的老婆貌美如花就困难了。世界上漂亮女人有很多,可那只是风景,看过就淡忘了。女人因为可爱才美丽,老婆最可爱,所以是最美丽的。她可爱的地方很多,如何描绘老婆貌美如花有点难!
难忘与她相遇的时光,那时候我大学毕业,被分配在乡村中学做教师,她也在初次尝试着,如何以完美的姿态,伫立在学生面前。同在一个学校,不足一千个学生,六十多个老师,不是茫茫人海,可我与她竟然在一个多月内,互不相识。我们相遇要感谢,那个突然病了的学生,否则还要迟缓很多日子。
那一天,气温很低,学生下晚自习后,陆续回到宿舍。我在教师宿舍里,正在培养着钻进被窝前的勇气。一个忘记模样的女学生,突然敲门,出现在我面前,她说有个同学病的厉害。作为一个接近180公分的新参加工作的男教师,怎么能对此视而不见?
我匆忙赶到,眼前一个一米五左右的女性,正奋力背起与她身高相差不多,在呕吐和哭泣的女学生,她想用自行车送她去医院。
我设法找来学校先进的农用四轮车,以最快速度,奔向5公里外的卫生院。企盼里,终于到达目的地。一场虚惊,是比较常见的胃痉挛,喝些热水,打点针剂,那孩子就基本恢复了正常状态。
当时,我感觉那个背自己同学的孩子很可爱,因为她善良。我看到她在院子里,擦拭着因呕吐而脏了的衣服,而那衣服是当时比较新潮的。当时比较关心学生的安危,没细心观察。
回来的路上才知道,让我一直以为是学生的女子,是新来的住校女教师。可能因为我们身高的差距吧,当时我就没把她当成年女性看待,一直把她当成孩子,这种感觉有点根深蒂固,现在我仍经常领着儿子,到学校接她,她有时候象个孩子一样的胆小、聪明、乖巧,任性和善良。
那天以后,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个女子,她瘦弱娇小,脸色红润,说话简洁干脆,很难跟她找出多余的话题。我默默地喜欢上她,但没有主动接触。
当时,我们分配到同一所学校的人很多,有些热心的老教师,很想借此机会,制造出几个社会的细胞。我委婉拒绝他人的好意,我发现她也保持着孤独。
秋天来了,学校的玉米,被收割到葡萄园里,需要有人看管。学校党支部书记负责此事,他提出住校男老师要参与玉米防卫战,跟我同住的男教师,正跟女朋友火热着,无暇顾及的玉米安全问题,我孤家寡人一个,理应参战。
党支部书记是老党员,他的党性不容置疑,我是刚参加工作的青年教师,工作热情也感天动地,我们忙碌到日落西山的时候,两个不会做饭的男人,面临着晚饭无处可吃的尴尬。还是老领导思维开阔,他在饥饿里想到住校的女教师们。
在一片烟雾里,几乎从来没用过的葡萄园的灶台上,竟然出现了很像样的饭菜。原料来自女教师宿舍,她们有做饭的手艺,所以拒绝到食堂吃饭,而是自己购置了炊具。那天的厨师,是几个刚毕业的女教师,主灶竟然是我曾认为是学生的她。
欢笑和烟雾里,大家都流着被烟熏出来的眼泪,准备和等待着丰盛的晚餐。我是一直在食堂吃饭的,但那一天,我没有放开腰带吃那顿饭,因为紧挨着,后来的老婆坐着。
有人从学校食堂里买来酒,老书记要求所有人都要喝点,没有酒杯,就倒在饭碗里。我喜欢酒,因为酒可以驱散深秋的寒冷,还可以让懦弱的人勇敢起来。老书记显然很为今年的收成高兴,也为这顿晚餐愉悦。他几乎声泪俱下的讲述着学校的过去,这对于新来的女教师们显然很有吸引力。
几个月前,她们还在大学校园里散步,刚来时候丰满的理想遭遇,骨感的现实后的失落,已经渐渐淡去,她们开始盘算着,在这里完成自己生命里的起步阶段。我发现身边的她,不是很爱听老书记的话,也没怎么去喝碗里的酒。
我偷偷把她碗里的酒,倒在了自己的碗里,把旁边的白水倒在她碗里,她没有反对,也没有表示感谢。
老书记显然来了兴致,讲到教学工作后,要继续喝酒。几乎所有的人都感觉到,酒有些可爱的时候,酒没了,夜也深了。书记要求我送几个女教师回去,他说自己值班就行。
我们走在夜晚空旷的校园里,几个女老师有些兴奋,仍然谈笑着,我默默的走着。“小同志,很有酒量啊!老书记刚才夸奖你呢….”新来的刘老师点评着。“哪啊,我现在头还晕呢,喝酒后嘴里怎么会很苦?”
她为自己辩解着,我在心里说道:“她自然没事,酒都让我喝了!”想到自己兜里有糖果,于是悄悄拿出来,我发现只有2块糖。人多糖少,这是没法子分配的。我用地下党接头般的谨慎,小心的张望里,悄悄把那2块糖,迅速的交给她。
我借着酒勇,仔细的看了看她的样子,她光滑白皙的脸上,有一个狮子鼻,两只大眼睛很有神韵。她看着我的2块糖,对着我顽皮的笑了笑,我看到她洁白整齐的牙齿,她的脸上似乎还泛起红晕。
第二天,那几个女老师笑着要我买糖吃,我由诧异变的有些恼火。我主观的认为,关于那两块糖,是我和她的秘密,即使不想被我收买,也不要把这事公布天下啊。现在回想,或许是她在宣告主权,谁知道呢,我一直没有问过,估计问了,她也不会承认。
我强颜欢笑着买了糖,堵住了那几个女同事的嘴。她们也不吝啬,偶尔她们的晚餐很丰富的时候,会请我到她们的宿舍去吃饭,我会拉上其他男同事一起去。
住在宿舍的女老师,都有自己的拿手菜,她们会一人做一道菜,让我们来做评委,我一直比较喜欢吃她做的菜,因为她舍得放油。
二十几年前乡村学校食堂的饭菜,清淡的适合修行的僧侣,我没有高尚到不吃肉的地步,而且每天下午在篮球场上的狂奔,消耗着我储存在肠胃里的大量积蓄,那时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每顿都可以吃到肉。
那次葡萄园的相聚,让大家没有了陌生感,交流也变的轻松愉快。
月末的一天,我们又被请到女教师宿舍吃晚饭,然后大家到教学楼里看电视。我感觉无聊,一个人回到寝室。
那晚的月亮离我很近,我没有开灯,躺在月光温柔的怀抱里,默默想着心事。学生们还没下自习,四周很安静。走廊里传来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响,直觉告诉我,是她来了!她站在门口轻轻唤着我的名字,我急忙起身开门,然后忙着开灯,可是慌乱里,却扯断了开灯的线绳。
她从门外走进窗外泼洒进的月光里,柔和的白色的月光拥抱住她,她的身影投到地上,她背对着我默默的站立着,象一尊精美的雕塑。那一刻,我不知到自己是不是还醒着。她柔柔的说道:“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她似乎怕惊扰到温柔的月亮,轻轻转身走了出去。那一刻,即使外面高悬着10个太阳,我也不会拒绝,我想在那朦胧月夜里,和她相伴着走到彼此都满头白发的时候。
学校四周都是农民的田地,秋夜里没有了蛙声和蝉鸣。静谧的夜空里,时而传来秋风刮落树叶的声响,只有那轮高悬的明月,默默的注视着我们。
我和她并肩走在林间小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可似乎又听到了彼此心里的声音。她打破了寂静,她笑着问起了我的童年。她的询问,把我嘴上那个无形的封条揭了下去,我把那些自己记住的和亲人记住的童年,讲给她听。
她很少打断我,时而微笑着点头,时而用同情的目光,注视着我。彼此欣赏的两个人,总有说不完的话,她也说起自己的过去。毕竟彼此等待很多年才相遇,过去发生的那些事,都是在为今天做着准备。
送她回宿舍的时候,感觉彼此已经认识了一百年,那绵绵的情谊,让我们依依不舍,仿佛下次相见还要等待一个世纪。回到宿舍里,我对着天棚看着月光,发了一夜的呆,恨不能找到什么擦亮那夜空里的黑,渴望着能立刻迎来,那轮冉冉升起的朝阳。
女人总有很多秘密,但她们最不擅于保守秘密。我和她出去散步的事,迅速传遍整个学校。门房的老大爷是见证人,那些跟她同寝室的女老师,则是主要的信息传播者。从此,没有人为我当红娘,我和她也不在孤独。两个人走到一起,平淡生活里总能演绎出许多靓丽的色彩。
一个星期后,我们分别回到她在城里的和我在乡下的父母家,将自己选择到伴侣的事情,对自己的父母进行了简要汇报。
分别前,我和她已经达成共识,汇报是必须要走的程序,可无论父母什么态度,我们都要拒绝杂音,坚定地按照已确定的方针路线走下去。
我的父母和她的父母素不相识,可是他们的态度却是惊人的相似。他们的意见是:不支持、不反对、不参与,但是还是希望我们能够慎重,最好找个在城里工作的伴侣,将来可以用两地分居的理由,把自己调到城里的学校去工作。
由此看来,双方父母也已达成共识。
此后的一个周末,她家里有事,回到在城里的父母家。我在学校宿舍里想着我们的未来,我必须清除我们前进中的障碍,这必须要自己来做,早晚都要做的事情,何必还在这里傻等下去。
于是,我起身走出学校,找到当老师后最好的朋友,封他做了我的形象设计师,与他在各种商场里,转了一整天,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把自己重新包装了一下,也精心选择了一些朝拜未来岳父岳母的礼物。在夕阳隐退的时候,我总算完成所有准备。
由于礼物太多,我情急之下找来一个脏兮兮的大纸壳箱子,把各种礼物都放进去。然后慌忙找到她家的号码,象征性的争取她的意见,然后就迅速找来车,急切的赶到她的家。
看我抱着纸箱子的样子,她诡异的笑了笑,很多天后,我问她当时笑什么,她说她看惯了我休闲懒散的着装,第一次看到我衣装光鲜的样子,感觉很突兀,我抱着纸箱子的样子,怎么看都象个农民。我笑着问她,一直在城里生活的大小姐,是否能理解,农民对土地的爱有多深沉。
在我的幻想和猜测里,我见到她的亲人。她的父母都是很和善的人。当时,她的二哥也在家。她们正在吃晚饭,我稍稍谦让了一下,就坐到了饭桌旁吃起了晚饭。身前的饭桌上,多了一个酒杯,我没有说不会饮酒。我可以包装我的身体,可不想隐藏我的优势或缺点。
酒让我多说了很多话,她的大眼睛一直瞪着我,几乎要脱离眼眶了,可我依然自得其乐的推销着自己,希望能得到决策者们的认可和收容。
那一天,我和她的二哥,现在的舅哥,喝了很多酒。她二哥第二天一边揉着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问道:“老妹,你这个男朋友,到底能喝多少酒啊?”她的回答很能增长我的士气。她说:“不太能喝酒,但我没看到他醉过!”
这次突然的拜访,还好没有产生特别恶劣的影响,准岳父的评价是:“小孩很实诚,就是有点太实在!”
既然没有人强烈的反对,她开始尝试着履行妻子的责任,她让学生把她的煤气罐等灶饭工具,搬到我的宿舍。我从此基本告别了学校食堂,那段时间食堂老板,对她颇有点不友善,因为她毕竟抢了他的生意。跟我同寝的男老师已经修成正果,领着另外一个女教师,组建了家庭,我成为长期居民,看到我和准老婆,要彼此融化的样子,其他未婚男教师担心自己害眼病,不敢轻意打扰,于是那个10多平的宿舍,暂时成了我们温馨的港湾。
她的开朗和活泼,让我感觉每一天都是艳阳高照。我奋力教导着我的学生们,她也努力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我们走上讲台后的第一个学期末,我和她都被评选为优秀教师,所带的班级,都被评为优秀班级。
假期来了,两个伟大的班主任,都有些犯难,假期总不能赖在学校不走,我恨不能去找校长,让他取消假期。聪慧的她,提出要在假期做生意,问我是否入股参与,只要能在一起,去倒卖银河系,又如何?
寒假开始的时候,她选择卖冰棍。东北的冬天特别寒冷,可是还是有人喜欢,在冰天雪地里吃冰棍。我们做着火车去订货,那是我们的第一旅行。
我和她找到批发市场,她精明干练,让我们很快跟卖主达成协议,整整243箱冰棍装上大汽车。在回程的汽车上,我的腿有些发软,手有些发抖,这一车的冰棍,是我们俩一个学期的工资啊,要是没有一个好销路,那我们的钱,会象那夏天阳光里的冰一样,慢慢融化蒸发成空气。没有人能离开空气,可是钱有的时候,毕竟比空气可爱。
战栗里,默默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努力安慰着自己:“昏庸的纣王,为了女人可以烽火戏诸侯,我没那本事,真赔了,全当给她买教训了…”我这样安慰着自己,终于到达目的地。
她的父亲看到这一车的冰棍,也有些许担忧。他担心冰棍到了春天融化掉,会泡倒他的仓库。此后的一个月,我准岳父家的十几口人里,都参与这场冰棍销售大战。我和她自然是最付出、最努力的,仅一个月里,我看到她的脸,被寒风吹得几乎破了皮,她娇嫩的脸,变成长斑的土豆皮,但她抱怨过一句话。
北方最严寒的日子里,为卖出冰棍,每天都要在寒风里,站立十几个小时,那些并不丰厚的利润,让我和她兴奋着。每天在昏黄的路灯下,看着逐渐稀少的人流,脚因为寒冷,象是在被猫咬般的痛,我总想早点回到温暖的房间里,可她总是要多坚持一会。
那年的冬天,是我生命里最寒冷而漫长的冬天。每当想起她当时冻的青紫的脸,总有写上岗。她的父母和所有亲人,一直都把她当作孩子一样呵护着,上学的时候,两个哥哥遇到雨天,会轮番着背着她回家。
她读大学,每周的花费,几乎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可是,她因为选择了我,为了那点收入,她在尝受和忍耐着,从没有经历过的考验。
她想让自己的父母相信我们能行,她只想让亲人们接纳我们的爱情。卖冰棍有了结果,我和她在短短的一个月里的纯利润,竟然是我们两个人一个学期的工资,我们赢了!
在几乎卖完所有冰棍的那一天,为纪念我们的胜利,我和她决定,去领取结婚证书。我们当时感觉,都是成年人了,何必还去争取双方父母的意见,又不是跟他们在一起过完这辈子。
看到鲜红的结婚证书的那一刻,我感觉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因为从那一刻开始,我就不是一个人,从那以后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要考虑的不是自己,还有我那爱我的美丽、可爱、善良的老婆。
学生和老师的寒假,总是跟农历春节纠缠在一起,我们因此必须要分开一段时间,虽然已经是合法夫妻,但毕竟没有昭告天下,春节不能理直气壮的在一起!
我的人回到了家,可是总会想念她。快过年的那一天,母亲替我洗衣服,习惯性的看衣服的兜里,有没有什么怕水的物品,结果看到鲜红的结婚证书,母亲为此默默的流泪。
几天后,说汉语很缓慢的母亲,弱弱的跟我说:“孩子啊,你啥是啥时候结婚的啊?爹妈现在难,但你也别这么委屈…..”
母亲只是希望我能幸福。父亲在除夕的夜里对我说:“儿啊,你长大了,以后有什么事情,爸妈能帮你的,尽管说出来!”
那时候,我已经26岁,父母的收入实在是太微薄,不想让他们跟我,操一点点的心!整个寒假,我都不停的谋划着,如何在这个世界里,找到可以安顿我合法的妻子的地方!
开学后,喜讯传来,同校的一个老师要换房,他自结婚以后,一直居住在学校的教师家属房,他想领着家人离开那里。这对于我来说是种机遇,我用3个月的工资,争取到不足20平米的教师住宅的居住权。
那房子是文革期间建造的,彼此相连的9间土房被称为“育红大院”,房子已经在雨雪寒风里伫立了30多个年头,房子最大优点是冬冷夏暖,漏雨透风。可是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只能把她安顿蜷缩在那并不温暖的窝里。
当我宣布自己要结婚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让我一辈子都感激着!接触很少的校长说:“你简单修理下你们的新房,毕竟这是你的人生大事,别太寒酸,学校有的东西,只要你需要,尽管用!”,校长还在全校教师会上说:“咱们的同事有要结婚的了,男老师上完课,没事就去帮忙,不算旷工…..”
父亲说:“孩啊,委屈你了,别的做不了,我帮你好好修修那房子,明天就请假,去帮你!”同事小张说:“哥们,我现在课少,没什么事,你当班主任事多,干活的事你就交给我……”
我并不年轻的父亲,为了那房子整整修理了一个月,虽然是只有一间半的土房,可是他按照城市楼房的标准为我修理着,他唯一没做的就是把那房子推翻了,重新盖一个。
年青的男老师们,仿佛农民出义务工一样,来做了事后匆匆离开,怕增加我买饭买菜的压力。想到那一个月的时间,想到那些为了我付出辛劳和体谅我的人们,我总是愉快而感动着。
婚礼终于在关爱里如期举行,城里的叔叔,找来当时城里最好的汽车,我那可爱的老婆,终于名正言顺的,成为我的妻子。
忘不了,和她一起骑着自行车,奔波几十里,去挖草药卖钱。
忘不了,她怀着我们的儿子,大着肚子蹒跚走路的样子。
忘不了,她躺在产房的床上,坚毅的拒绝做剖腹产手术的样子。
忘不了,那些年,我们携手走过的青年时光里的喜怒哀乐。
不经意里我们都有了白发,儿子从咿呀学语,已经读大学了,土房换成了楼房。偶尔喝醉了酒,让她开车接我的时候,总是认为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看到美丽但日益强壮的她,也主观的认为,她是在幸福里!
转眼间,儿子已经二十三岁了,我们都年近半百,一直没跟你说过啥肉麻的话,都一把年纪了,互相包容、关心、爱护着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