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富丽高深,旷远高古,我梦中的西域就长那个样子。她蒙着面纱,迈着轻快的脚步,在大漠黄沙间穿行。曾经的西域,千里佛国,敦煌是一个中继站,东来西往的客商都在这里寻求补给和宁静。
敦煌石窟,从4~14世纪,历经千年、耗费数十代人的心血方才完成。洞窟中光线幽微,当年的匠人都是点着油灯工作,一笔一画,描摹着佛国的样貌。
我离开敦煌已经有十年了,在都市之间流转,就像李商隐诗里写的那样“走马兰台类转蓬”。都市是一种便捷的生活方式,各种资源富集在这里,一城之中你可以享尽各种繁华和便利,却独独少了一个东西——宁静。因而,我时常想起敦煌,却惶恐的没有写下文字来。偶尔一念闪过,也只是匆匆太匆匆。
古人在大漠间奔走数十日,还是满目黄沙。仅有的几颗枯草,还都带着满身的刺。偶尔藏在枯草下的泉眼是旅人的救命稻草,但这一切都太稀有,稀有到让人以为那是神的意志才能左右的物事。这时候,能带来好运的大约只有虔诚的祈祷。
如今,依然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贫瘠戈壁,土壤都被沙质化,长不出粮食,连植被都望不到,就是那么灰突突的、黄惨惨的,横亘数百里。公路总是修的笔直,天在这里也是分外的蓝,似乎顺着公路一直开,就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都市中人们的信仰大多是基督和星象命理这些,做礼拜看起来也是优雅从容,测字算命也尚有一席之地。寺庙和道观也依旧人声鼎沸,法物流通,进香,算卦杂处其间,但热闹之中更像是旅游景点。我记忆中的敦煌却不是这样,那里的人脸上都有着一种圣洁肃穆之光。
敦煌,位于北纬40度,远离北回归线,气候干燥,降雨量少而蒸发量大,日照充分,昼夜温差大。这样的条件,对于遗迹的保存还真是一件幸事。干燥,让壁画得以历经千余年的时光,依然能光彩照人。
我去西北旅游,慕名去了著名景点敦煌莫高窟,没想到这却不是一个真正旅游意义上的城市,她更像是一个朝圣的所在。世界各地的信徒,都跑到这里来观瞻壁画,修养心神。
“敦煌”一词,最早见于《史记·大宛列传》中张骞给汉武帝的报告,说“始月氏居敦煌、祁连间”,公元前111年,汉朝正式设敦煌郡。古代人一般用汉语字面意义来解释“敦煌”地名,如东汉应邵注《汉书》中说“敦,大也。煌,盛也。”唐朝李吉甫编的《元和郡县图志》进一步发挥道:“敦,大也。以其广开西域,故以盛名。”
煌煌之大也,果然,古人诚不我欺。
敦煌以莫高窟知名,鸣沙山、月牙泉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然而她精神的内核却是信仰的传播。一千年间,人们把自己的信仰、慎思、远游都记录在壁画中,穷天地之大,思宇宙之深。人生在佛性的关照下变得舒泰而安然,信仰的力量让亘古的时间浇筑出了永恒的敦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