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片乌云过来,将空中的圆月遮住了。众多火把簇拥起来,火舌吞噬了周围的夜,晃着众人的脸,他们的眼像暗中瞄准的箭,紧张又警惕地打量着山顶上的十几个人。
橄榄园的入口处,火光之下,יֵשׁוּעַ问:“你们找谁?”
“拿撒勒人,יֵשׁוּעַ!”犹大身后的祭司大声回答。
“我就是。”
犹大和身后的众人扑地倒了,如被无形的狂风吹过,又如醉汉站立不住。他们坐在地上,困惑不解,不知何故倒地。
יֵשׁוּעַ望着他们,又问:“你们找谁?”
“拿撒勒人,יֵשׁוּעַ!”扑倒在地的众人狼狈的爬起来,却没人上前。犹大站在原处,身后的火光把他的身影投到了יֵשׁוּעַ的脚下,
יֵשׁוּעַ说:“我已经告诉你们,我就是。你们若找的是我,就让这些人走吧。”
他身后的十一个门徒却没人离开。他们望着同吃同住三年的犹大,却看不到他的眼神,不知他为何半夜领着众人来到这里。彼得手中的快刀在火把下闪着光,如被点燃,孩童马可披着被单,依偎在约翰的怀中。
犹大回头,对身后的人耳语说:“我上前与谁亲嘴问安,谁就是。你们就上去抓住他!” 说完,他转身,走向יֵשׁוּעַ,站在他对面,亲吻他的面颊,说:“拉比,你好。”
“朋友,你要用亲吻来出卖人子吗?你要来做的事,就做吧。”
犹大抽身,转头向后走去。拿着火把的众人看יֵשׁוּעַ没有任何异能自我保护,胆子突然大了起来,一拥而上,将他围住,几个壮汉上前,准备下手。罗马的千夫长带着兵丁在后面警戒,防止意外。
门徒们被突然临到的危险惊住,如鹿在夜晚被强光直射。但片刻后他们醒悟过来,犹大在席间出去,原来是去出卖他们。时间紧迫,彼得扬起刀,向离יֵשׁוּעַ最近的一人劈去,那人看到刀光,本能向旁侧头闪过。刀光如进攻的蛇,划过一条弧线。那人一声惨叫,捂住右耳,血却如肥厚的蚯蚓从指缝间爬出。约翰揽着马可,循声去看,那人他却认得,是大祭司的仆人,名叫马勒古。
“收刀入鞘吧!凡动刀的,必死在刀下。我父给我的杯,我岂可不喝呢。” יֵשׁוּעַ转头对彼得说。众人都停下,看יֵשׁוּעַ弯腰,从地上捡起马勒古的右耳,吹去上面的尘土,挪开马勒古捂住右耳的手,将耳朵安放回耳根。马勒古停止了惨叫,血止住了,耳朵又长了回去,如被胶水粘住。
יֵשׁוּעַ身后的门徒们趁这空档,转身跑进了黑夜,只剩彼得和孩童马可还留在原处,彼得挥着刀,与来人保持着距离,大叫:“主啊,我们怎么办?”
“你想我不能求我父,现在为我差遣比十二营还多的天使来吗? 若是这样,经上所说事情必须如此发生的话怎么应验呢?” יֵשׁוּעַ又回头,对捕快说:“你们带着刀棒出来,如同对付强盗吗? 我天天同你们在圣殿里,你们不下手抓我。现在却是你们的时候,黑暗掌权了。”
众人上前,将יֵשׁוּעַ扑倒,如群狼将猎物攫在爪下。彼得心慌,弃了刀,转身逃进黑夜。一个兵丁上前,去抓יֵשׁוּעַ身后的马可,马可却像鱼扭开身子,赤裸着跑走,那兵丁手上只剩下他披着的被单。
祭司将捆缚好的יֵשׁוּעַ交给罗马千夫长。千夫长的头盔和铠甲在火光下熠熠闪亮,他一声冷笑,一个月圆之夜的好梦被这人搅碎了,却没想到要做以色列王的造反者这样寒酸,不但被自己的门徒出卖,而且身边没有一人为他血战。就这点资本,就想做王吗?千夫长挥拳向他的脸打去,发泄心中的怒气和鄙夷。
早有人跑回城内,向大祭司该亚法报告抓获的好消息。圆月慢慢西沉下去了,正空中满了繁星,寒气从地下渗了出来,大祭司家中的前院升起了火堆,警卫们围着火堆烤火,等候差遣。
院门扑通被推开了,祭司长率先进了该亚法家的院门,身后是一队壮汉,押解着捆缚好的יֵשׁוּעַ。祭司长先向大祭司汇报去了。יֵשׁוּעַ被拉到院子的角落里,等候处置。
院门外又进来一人,却是门徒约翰,原来他家和大祭司素来相识。他向使女点头示意,走进了院子,细细看了一遍,又走回院门,向使女说:“门外有我一个朋友,也要进来看看热闹。”
那使女探头朝门外看去,只见一个黑黢黢的壮汉,他跨过门槛,走进内院,站在约翰身后,一声不吭,神色拘谨。那使女心中疑惑,细细查看这人,突然问道:“你难道不也是这人的门徒吗?”
“我不是。”那人闷声回答,转身走到火堆旁,烤火去了。
这个壮汉,正是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