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记得的梦
是奶奶面色惨白
坐在窗前
二楼的房间空荡荡的
陈旧的木地板
已被时间磨的凸凹不平
一位亲友陪着奶奶
她们都不说话
童年乡下的梦
是很多人围着钻探打井
人和人摞起来
像是一棵巨大松树上的松果
供销社里的梦
是一排排的塑料袋化肥
堆成一座小山
我拿着一个铁铲
在每个化肥袋上琢一个洞
那是自己的印记
少年时
有次生病
在家翻到了一本敦煌图册
从来没见过的色彩和神灵
于是我开始做梦
梦到各种奇形怪状的神灵
非男非女
来无影去无踪地转悠
在脑子里乱成一团
醒来时
父亲手搭在我发烧的脑门
后来我学会了游泳
就老是在梦里飞了起来
飞得很慢
像是在空中蛙泳
游过天空
游过街道
游过房间
探寻着平时看不到的地方
现在我已经不做梦
可我常常回忆起
以前做的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