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特别爱笑。那种笑也不是像现在我的女儿小恩那样性格开朗的明净的笑,好像就是纯粹的爱笑,想笑,常常吃着饭突然想起一件可笑的事情就能把饭笑喷。
我们小时候的幼儿园,那时叫育红班。不记得最早挎着布书包搬着小凳子去上学是几岁了,那个年代小孩上学都晚。七岁上一年级,六岁上育红班的话,哥哥六岁,哥哥大我两三岁,如此推理的话,那第一次跟着哥哥在同一个班级上学,应该是小学一年级,而不是育红班,也就五岁的样子。
当时的小学在村西头,学校非常简陋,一共五个年级,一个年级一个班,好像五年级有复读生时会有两个班。老师有本村的,也有其他村的,甚至有的老师离家很远,每天骑着自行车来教学,天冷的时候就在学校生火做饭。
那时候,教室更是简陋,桌子是用砖头垒成的一个个小砖堆,上面铺上石板,就成了一排桌子,一排能坐七八个学生吧,一个教室能搭起来七八排石板桌子。一个班也五六十个学生呢,教室里满腾腾的。桌子有了,板凳得学生自己拿。于是每逢开学或者放寒暑假,小学生们就搬着自家的小板凳去学校或者再搬回家。
我和哥哥在同一个班一起上学,自然是和哥哥挨着坐。教室里的同学大多都是同村的,也有不少是周边邻村的。
当上课铃声响,老师夹着书本走进教室,起立坐下的情节已模糊,记忆至今深刻的就是老师教大家学习汉语拼音。
当老师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上a,并张大嘴巴发出a音时,我的注意力只在老师的大嘴巴上,觉得老师的嘴巴好大呀,犯了笑痴的我突然觉得好好笑哦,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可能是笑的力度太大,旁边的哥哥也没忍住,跟着笑了起来。大概笑是世界上最具有感染力的吧,哥哥旁边的女同学也笑起来了,这一笑不得了了,全班同学都跟着大笑起来,哇,这阵势可谓哄堂大笑。
可是,老师一点都没笑,可能在他眼里,我的笑是对他的不尊重,是对课堂秩序的扰乱。老师的脸非常严肃,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现在想想,那时候我怎么一点都没害怕老师那严肃甚至有些恼怒的一望呢。
老师转过身去,继续用粉笔写下一个拼音o,写完面对着同学们,将嘴巴拢成圆形发出o音(其实那个时候老师的发音是“噢”音,而不是“喔”音,并不正确)。具有超大想象力的我又开始了在大脑里天马行空,老师的嘴巴圆圆的,撅起来像小鸭子,艾玛,一想到这里,笑容强大的我突地像离玄的箭再次将响亮的笑声迅速送出,哥哥绷不住了,哥哥身边的女同学绷不住了,笑声像投进水里的小石子一样掀起来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笑声逐渐变大,变响,最后形成共振,在全班同学中酿成了笑的浩大声势。
老师的脸更严肃了,整张脸黑黑的,这次他真的怒了,一张嘴就将我刚刚开始的学习生涯结束了:叫你的家长,回家吧!
也不知道谁告诉了我的家长,不多会儿,奶奶来了,心头一紧,老师发怒我都没怕,但我怕我的奶奶,因为奶奶很凶。
就这样,我被学校开除了。我和奶奶走在学校后面的我们队的地拢边上,奶奶在前面走,边走边骂,我搬着小板凳在后面跟着,心惊胆战地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奶奶的骂声上以及脑海里不断闪现着奶奶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真的怕。
就这样,三个汉语拼音没学完,我被老师赶出了教室。好像后来我又从育红班重新开始上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