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是一种境界,一种很美的境界。沈先生笔下的湘西,总是那么安安静静的。边城是这样,长河是这样,鸭案围、杨家岨也是这样。静中有动,静中有人。沈先生善长用一些颜色、一些声音来描绘这种安静的诗境。在这方面,他在近代散文作家中可称圣手。 ——汪曾祺
久闻沈从文先生的大名,却从未读过他的作品。一天我偶然在图书馆看见《湘行散记》,我想就从这本书开始了解沈先生吧。翻开《湘行散记》,书中的内容深深地吸引了我,精美的图画,细腻的笔触,引我走进一个“世外桃源”——美丽的湘西世界。
1934年沈从文从北平回湘西凤凰家探望病危的母亲,一路上给妻子写了五十多封信,《湘行散记》即是他循着回乡记忆写下来的。《湘行散记》以还乡历程为“线”,以小船停泊处为“点”,徐徐向我们展开一幅湘西山水长卷。
书中最吸引我的是《桃源与沅州》,它向我们展现了一幅幅恬淡幽远的湘西风情画。《桃源与沅州》娓娓叙述桃源城里的各种风雅轶事,展现一幅幅美丽的湘西画卷。“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安宁和乐,人民安居乐业,反映了人民厌恶战争和追求和平生活的愿望。而沈先生的“世外桃源”虽然没有“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却向世人展现了人性的真善美,湘西人淳朴的品质值得歌颂。而沈先生的作品绝对不是晋人的山水诗,不是要引人消极避世,而是让人积极进取。
在《桃源与沅州》中,沈先生的写作手法值得一提。作品的语言真实淳朴,简洁而幽默,充满生活乐趣,但有时也有粗俗之处。作品中时常出现一些“土腔”“方言”,多次记述水手们互相辱骂,粗俗的“野话”脱口而出,而沈先生不加以修饰,不故作矫情,只求简洁明快,将最真实的一面完完整整地展现在读者面前。这样,一个个传神的湘西人物便在沈先生的笔下诞生了。他们亲切质朴,粗俗中却蕴含着顽强的生命力。
作品中还提到了船身轻、速度快的“桃源划子”,在沅水中游刃有余,又不会出事,是沅水流域的交通利器。为什么沈先生却花费大量的笔墨来写“世外桃源”的象征性器物——“桃源划子”呢?原来是小船在沅水中只不过是一只过河卒,简直是微不足道,但弱小只是表象,它在水中是最安全无事的。沈先生作品文字中的哲学人生之道也是值得我们细细揣摩的。
若要比美,沈先生所描绘的湘西画卷自然是比不上陶渊明所描绘的美胜仙境的世外桃源。但若要是比质朴,桃花源中安居乐业的人们是远不如“过质朴生活,留风雅之事”的桃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