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我在十点读书app上听欧丽娟讲红楼梦,又一次刷新了我对荣国府的认知。
以前我一直以为荣国府是暴发户,是只知道铺张浪费、乱花钱的暴发户,但欧丽娟却说贾府世世代代读诗书、守礼法,是十分高雅、文明的家族,绝对不是暴发户。
下面就这三样东西来展示一下贾家的情趣和生活。
1.软烟罗
第四十回刘姥姥逛大观园中有一段就提到,凤姐说她自己长这么大了,“纱罗也见过几百样”,但这样的王熙凤却不认得昨天开库房时,那大板箱里的“软烟罗”,还误以为是比较普通一点的蝉翼纱(像蝉的翅膀一样半透明的薄纱),结果就被贾母嘲笑说:“人人都说你没有不经过不见过,连这个纱还不认得呢,明儿还说嘴!”
身为老贵族的贾母就给大家解释了,说:“那个软烟罗只有四样颜色:一样雨过天晴,一样秋香色,一样松绿的,一样就是银红的,若是做了帐子,糊了窗屉,远远的看着,就似烟雾一样,所以叫作『软烟罗』。那银红的又叫作『霞影纱』。如今上用的府纱也没有这样软厚轻密的了。”想想看,这层纱呀,居然美得像天边的彩霞,简直如烟似雾、如梦似幻,难怪刘姥姥要赞叹连连了。
2.茄鲞
茄鲞这道料理的做法,是在第四十一回由凤姐说明的,凤姐笑道:“你把才下来的茄子把皮签了,只要净肉,切成碎丁子,用鸡油炸了,再用鸡脯子肉并香菌、新笋、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俱切成钉子,用鸡汤煨干,将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瓷罐子里封严,要吃时拿出来,用炒的鸡瓜一拌就是了。”这么一来,一共要用到十来只鸡来搭配调味,难怪刘姥姥根本吃不出茄子味。
3.荷叶汤
第三十五回提到的荷叶汤,其实更可以用来做最好的示范。当时宝玉挨了打,躺在床上养伤,王夫人非常心疼,问他说:“你想什么吃,回来好给你送来。”宝玉笑道:“倒不想什么吃,倒是那一回做的那小荷叶儿、小莲蓬儿的汤还好些。”凤姐一旁笑道:“听听口味不算高贵,只是太磨牙了。巴巴的想这个吃了。”什么叫做“口味不算高贵”呢?意思就是指食材很普通,并不昂贵,它的价值是来自于“太磨牙了”,也就是太过繁琐费工了。
这碗荷叶汤是怎么做出来的:
薛姨妈先接过来瞧时,原来是个小匣子,里面装着四副银模子,都有一尺多长,一寸见方,上面凿着有豆子大小,也有菊花的,也有梅花的,也有莲蓬的,也有菱角的,共有三四十样,打的十分精巧。因笑向贾母、王夫人道:“你们府上也都想绝了,吃碗汤还有这些样子。若不说出来,我见这个也不认得这是作什么用的。”凤姐儿也不等人说话,便笑道:“姑妈那里晓得,这是旧年备膳,他们想的法儿。不知弄些什么面印出来,借点新荷叶的清香,全仗着好汤,究竟没意思,谁家常吃他了。那一回呈样的作了一回,他今日怎么想起来了。”
从软烟罗、茄鲞、荷叶汤等等来看,我们就会发现即使是物质层面的东西,也不都是钱财就可以买到的,还得要有高度的知识才能培养出好的品味,而有精准的判断力和欣赏力。也所以说,贵族和暴发户、一般百姓的品味是不一样的,他们偏好淡雅的风格,也就是看起来平淡,但其实很深厚、很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