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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可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张泛黄的照片。二十年前的阿力站在实习单位门口，一步三回头地望着她所在的方向。那时的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背影单薄却挺拔。
她记得那天，阿力坐了四个小时的大巴来看她。他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从老家带来的柿饼。那是她最爱吃的。
"你来了。"她记得自己这样说，语气里带着几分疏离。那时的她已经是大三学生，而阿力还在复读。
"嗯。"阿力低着头，把塑料袋递给她，"家里寄来的，你最爱吃的。"
她接过袋子，指尖触到他粗糙的手。那双手因为常年干农活，布满了茧子。她突然想起高中时，这双手曾经多么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
"我...我该回去了。"阿力说，声音有些哑。
她点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开。一步，两步，三步，他回头看她。她站在门口，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有种想叫住他的冲动。但她没有。
现在，这张照片就躺在她的掌心。二十年过去了，照片里的少年已经模糊，但那种心酸的感觉却依然清晰。
她打开微信，找到阿力的头像。那是一个简单的风景照，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朴实。
"在整理旧物，发现了这个。"她发送照片。
几乎是立刻，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你还留着..."阿力回复，"那天，我回头看了你三次。"
兰可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她记得，记得清清楚楚。第一次回头，他的眼里带着不舍；第二次，带着期待；第三次，带着绝望。
"要不要...见一面？"她打下这行字，又删掉。再打，再删。最后，她只是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我在你楼下。"阿力的回复让她惊得差点摔了手机。
她跑到窗边，果然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二十年过去，他依然挺拔，只是鬓角已经染上了霜色。他抬头望着她的窗口，就像当年在实习单位门口一样。
兰可抓起外套冲下楼。电梯里，她的心跳得厉害。二十年了，他们终于要面对面了吗？
"你...你怎么来了？"她站在他面前，声音有些发抖。
阿力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让她想哭。"看到照片，就来了。"他说，"就像当年一样，想见你，就来了。"
兰可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想起母亲骨折需要去上林拿药，而阿力二话不说就开车带她去。一路上，他们聊着过去的种种，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
"其实...我考上过大学。"阿力突然说，"和你同一所。"
兰可震惊地看着他。
"但我没去。"阿力苦笑，"因为你说过，希望我考公检法学校。所以...我又复读了。"
兰可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原来，他为了她的一句话，放弃了自己的前程。而她，却在他复读期间，渐渐疏远了他。
"对不起..."她哽咽着说。
阿力摇摇头，"是我自己的选择。"
车子继续向前，驶向他们曾经约会的地方。兰可知道，有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