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不屑于看科幻题材的书的,因为有的人写的只有幻,没有科。文章像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读起来轻飘飘地,抓不住我的心。
的确,像美国的罗伯特·海因莱因、艾萨克·阿西莫夫和英国的阿瑟·克拉克被称为世界科幻“三巨头”,他们的文章是公认的优秀,但今天我们不做比较,只是谈一下三体这本书给我带来的震撼。
我所认为的科幻的定义是:以“科”为主干,以“幻”枝叶,根据“科学世界”合理的发展根基,构筑恢宏壮丽,变幻莫测的“幻想世界”。科幻不是毫无根据的捏造,而应当基于现实,使人看完之后觉得这是会发生的事情。
从我自己给科幻类书籍的定义来看,三体可以说是我所读的第一本科幻书籍,大刘给我构筑了一个完整的世界,它有着完整的框架,有它运转的规则,呈现了一个细腻而又波澜壮阔的宇宙。
就故事的跌宕起伏,人物的塑造,以及种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情境而言,这是一本不错的书,而最让我感到惊奇的是:文学创作是可以脱离最初的文字编织,文化内涵,人物创造,而通过物理知识,哲学思想相结合,完成文学创作。
本书的骨架就是四个字:黑暗森林
在文中这被当做了一个公理:宇宙中的两个文明将永远不可能探知对方的存在,只能在永恒的死亡忧虑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暗夜行路”,如同黑暗森林里随时可能被猎杀的动物。
公理基于两个很简单的观察事实,一是技术爆炸,二是猜疑链。
技术爆炸:“三体”中所说的技术爆炸是指一个弱小的文明突然发现了另一个远超出自己且具有侵略性的文明的存在,生存的本能迫使它在短时间内爆发出其所有的潜能,原本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才能实现的科技成果被浓缩在几十年的时间里完成,因此看起来就像一次很不可思议的技术大爆炸和文明大跨越。这个结果使得一个当前弱小的星球,在一段时间后也可能成为巨大的威胁。
猜疑链:在人类社会中普遍存在“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别人”的心理现象。简单地说,在宇宙总体资源有限的情况下,文明之间只有你死我活的生存竞争。任意两个文明永远无法确知对方善意与否。即使一方是善意的,它也无法得知对方如何看待自己;即使知道对方将自己视为善意,它也无法确知对方将如何看待“自己是如何看待对方的”。这个如同镜子照镜子的猜疑链条可以无限循环下去,因此一旦有一个文明发现了其他文明的存在,双方必将别无选择地进入黑暗森林打击状态。
在黑暗森林的存在下,绝大部分文明要做的就是隐藏自己的坐标,不要被其他文明发现。黑暗森林的存在拉开了各个文明你死我活的斗争的序幕,但它也是一种迫不得已的保护方法,文中的主人公罗辑,就是通过暴露地球坐标的威胁,使得想得到地球的三体人投鼠忌器,暂缓了对地球的入侵。
在这两个事实的存在下,宇宙各方将难以避免的争个你死我活。
但并非没有对策,除了消灭对方外,另一种方法是“自我消灭”。
安全声明,一种有效的方法是低技术声明:三体中对挣脱“猜疑链”的设想,比如地球文明通过主动降低光速这一宇宙常数来向其他文明表示自己不具备星际打击能力。假设将光速降到第三宇宙速度,光将无法脱离太阳系,其他物质自然也将无法脱离。这是一种自我锁死,是通过自我封锁来达到安全声明的目的。
文中的这些想法给了我们一些日常所想象不到的奇特思路,我认为这是科幻题材的文章应该达到的标准与目的。文中虽然有一些不合理地方,但能达到这种效果,已经让我忍不住拍手称好了。
文中有一句话是:给岁月以文明,而不是给文明以岁月。
这是一句极具内涵的话,我认为,在文中世界末日,人心惶惶的背景下,第一个文明是良知,是千年来积淀下来的道德的总和,甚至是文化、艺术;后者则是人类世界,人类文明。即在末日之际,人类可以生存的日子里,人类应当这样选择:在一个有爱,和谐,道德的世界走向毁灭,也不应该为了生命的延续,抛弃人类的良知。
当然,这句话本身就见仁见智,理解也同样。
其实这句话是有来源的,经过查阅,帕斯卡(Blaise Pascal 1623—1662)的那句“给时光以生命,而不是给生命以时光”(To the time to life, rather than to life in time)的变形。
二者有异曲同工之妙,生命的价值不在乎长短,而在于价值,在于在这几十年的时光里创造了什么。
也许这句话你不知道是他说的,但是有一句话是他说的,你也一定听说过,在语文教材里:人是一根能思想的芦苇。
人的伟大在于能够思考,人类的伟大在于有爱,有延续到今日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