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开始,木头人与怪怪柴从南苏丹回来后,背上行囊开始旅行,本来的计划是从云南出发,经四川,去西藏和新疆,怎知走到香格里拉,这一走进去就呆了半年。
本想骑马走天涯系列是怪怪柴与木头人在香格里拉的回忆,此篇由木头人主写。
随着香格里拉的天气逐渐回暖,养蜂项目也开始活跃起来。有一天,青哥突然问我要不要跟她去东旺跑一趟,视察那边养蜂项目的情况和给蜂农们进行培训。我没考虑就立刻答应了,颇有点师成出山的自豪感,不枉我挨了那么多次蜂蛰。
活佛的专业浴室
东旺是香格里拉最偏僻的村子,位于峡谷中,一条河流贯穿其间,麦田、青稞地和藏民的的村庄,就分布于河两岸的山坡,有点像虎跳峡的风光。
我和青哥坐了八个小时的车才来到东旺的新联村。接待我们的是当地的一个蜂农洛桑大哥。洛桑大哥有两个活力充沛的外甥,哥哥胖,妹妹瘦,都留着平桩头,不说话还以为她是个男孩儿。第一次见到他们,妹妹还有点害羞,躲在洛桑大哥后面,不敢说话。没过一会儿玩开了就露出调皮的本性,整天在对我喊:“哥哥,求求你了,陪我们玩啦。”这对兄妹东跑西跑,要知道,藏族人的每个房子都是“豪宅”,每层几百平米,他们一下子在底层的柴房追逐,一下子又跑到天台上张望,要追上他们可辛苦了。
这对兄妹的玩法千变万化层出不穷,有时爬到山上摘一把花,之后又跑到猪圈给藏猪们喂花吃,紧接着又在大门外的青稞梯田里爬上爬下,不停喊:“哥哥,你看我们呀,你也来呀!”除了无穷的体力,他们还有无穷的好奇心,把我包里的东西全都翻出来玩一遍,拿着单反到处乱拍,只要注意力稍微松懈几千块的的单反就直接报销了。有这对兄妹在,在家里基本上是没办法工作了,这一下我终于知道青哥找我来的目的,原来是引开他们的“火力”。
东旺的藏族房子里面没有接水管,屋里客厅放一排储水的大铜器,用来煮饭用。浴室、厕所和洗手盆都在屋后的斜坡上,与二楼用一块长木板连接起来。
晚上我正在浴室洗澡的时候,那对调皮兄妹突然从外面把灯关了,连声大叫:“出来!出来!”喊了大半天。
我光着身子满身泡沫站在黑暗的浴室里,心想这两个小朋友开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一会儿出去教育他们!不过幸好我拿了头灯,就没理他们,在他们的喊叫声中,打开头灯在里面接着惬意地洗。
第二天跟青哥谈起这两个小朋友的“浴室”恶作剧时,才知道原来昨晚我用的居然是活佛的专用浴室。在藏区,活佛的东西一般都不能和其他人共用,包括家里人。就连活佛回家也会和家人分开来住。瞧我第一天来,就在人家地盘犯了这么大的忌讳,这次调皮兄妹“捣蛋”有理,是我错怪他们了。
东旺的彪悍“蜂子”
来时路上听青哥说东旺的村民很久以前是土匪,在民国初年曾洗劫香格里拉古城。虽然这些往事已变成吓孩子们睡觉的故事,但村民们彪悍的神情都还在,蜂农们也是一個比一個酷。
听这些老爷叔叔们和青哥交流,经常都说:“疯子养不成,很多都死了...”我听到后吓了一跳,这个偏僻的地方有那么多疯子吗?后来才发现当地村民管蜜蜂叫做“蜂子”。
给当地的蜂农培训时,青哥给他们发放新的养蜂工具,介绍养蜂项目和教授基本的养蜂知识,包括蜜蜂种类、怎样建立蜂群、日常检查等。
检查蜂群的注意事项有很多,比如蜜蜂有没有生病,蜂箱有没有生虫,蜂王在不在,蜂箱里有没有幼虫等。每个季节的重点都不同:初春要注意外界蜜源情况,初夏须留意分蜂,夏秋有生虫问题,秋末应确保蜜蜂为过冬做好准备。
每一项都需要累积丰富知识和多年经验才能执行,以找蜂王为例,一只蜂箱里有上万只蜜蜂,没经验的人去找恐怕被蛰死都找不到。
当青哥说到新加入的蜂农怎样建立蜂群时,我才知道原来有几个不同的方法:可以在专门的蜂产品商店购买,可以到山上去抓野蜂回来养,也可以从一些实力较强的蜂群中进行人工分蜂。
一听到抓野蜂我就着迷了,那肯定很刺激,不知道什么时候青哥可以教我学这个?
最后悔的事
培训之后的时间,我们开始挨个村子访问检查蜂群。这是最爽的一个环节,坐村民的摩托在峡谷的横断山脉之间穿梭,徒步登上蜂农们的“秘密”养蜂基地,在高处俯瞰香格里拉最后的秘境,参观当地不同的藏族房子。而这其中最爽的就是“吃”这个环节:酥油茶、青稞饼、青稞面条、血肠、酥油鸡…吃的每一顿饭都实实在在。
尝过这里的藏族美食,才发现香格里拉古城里的所谓藏式美食都是假的,为了符合游客口味进行了改良。东旺这里的青稞饼口感比较粗糙,很有质感,吃一两块就有饱腹的感觉;古城里的青稞饼像广东马拉糕和西式蛋糕的混合体 ,不比不知道,一比一下子就被东旺的青稞饼给比下去了。
给我最大惊喜的莫过于东旺的青稞面条,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面条!当地村民用自己种的青稞磨成面粉,压成面条,用高压锅来煮,吃前配上鲜竹笋和自家秘制的腊肉酱。
我在洛桑大哥的亲戚家吃了两碗青稞面条后,藏族阿妈问我要不要再来一碗,当时我客气了一下下,怎知她就把剩下的全部收走,使我后悔莫及,这成了我这辈子迄今为止最大的遗憾。
我的梦想清单
三天的东旺回访很快就结束了。早晨五点多起来,我们吃了几粒花生就启程返回香格里拉。离开前那对顽皮的兄妹还在睡梦中,我们只跟在烧水准备早饭的奶奶道了别。
虽然和这对兄妹玩真的很累,但想到以后就听不到他们可怜兮兮地喊我“哥哥,求求你,来跟我们玩”,倒真有点不舍得,不知道他们一会儿起来后发现他们的哥哥已经离开了会怎样?
梦想是会随着你的经历而变化。经过这次东旺之旅,我的梦想清单上又多了两项,一是再吃一次那样地道的青稞面条,二是在世界某个角落开一个小农场,在农场里养几箱蜜蜂,每天吃着蜂蜜蘸“粑粑”,喝着蜂蜜绿茶,那会是怎样甜蜜的日子呀!
希望那时遇到什么养蜂的技术问题,青哥会威风地开着她的蜜蜂大卡车来帮忙。
待续——养蜂之旅还未结束,之后我们去了另一个养蜂项目点维西,在那里遇见周迅,吃了有生以来最丰盛的傈僳族大餐。
活佛对不起,我不该用你的浴室是本想骑马走天涯系列第三篇,前文请见历史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