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連著好幾日都在下雨,我連著好幾日都沒睡好,並非不是非因果關係,卻也是是非因果關係。
再次回来这座江南偏北江北偏南的小城时,已是十年后。夕阳卷起她最后一抹金黄,正准备离开,我说,等等。于是晚风吹过下雨天,在这忽明忽暗的光线里,我决定从回忆里扯下来一沓温情,来祭奠,这梧桐落,这香樟陌,还有这人间烟火,唯愿流年不惑。
而实际,白昼跟黑夜并不顾及行人的感受,他们草草交班,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惊醒了整座城的街灯,雨水氤氳起醉意,極光一樣在頭頂綻放,BRT穿過拥挤的车流,一刹车,车轱辘上的泥泞甩到路边的小细腿菇凉身上,小细腿并不介意,她抬高了腿,小跑两步追上车去,车内昏黄慵懒灯光混着水汽扭曲了时光苒荏,而她眼里若有若无的风尘,却是我再读不懂的星辰。
于是BRT带走了我的20岁,如今我依然平静地站着,等着同一辆BRT的返程,等着它带回的那个30岁的我。
我会觉得庆幸,因为这十年的时间,我虽然失去了一些东西,一些当时觉得很重要,重要到快要出人命的东西。但是一旦我将它看淡,那些失去便如孩童手中的氢气球,不小心松手后,哭到快要断气的嚎啕,却也是一个棒棒糖便翻页了。
我会觉得安心,因为十年的时间里,上天并未给我半点仁慈,该经历的心心相印心如刀割日削月割恨之入骨后悔莫及老死不相往来作死活该都好不敷衍。
在尚未老去的年纪里,为了看清看轻一些事情,付出一些尚能承受的代价,并不是什么坏事,就此一整页翻过。
梧桐和香樟只能远远的望着彼此,同日升,同月落,同雨雪风霜,同世纪百年。
或是彼此煎熬的处境
或是依然幸福的距离
或是漠然置之的心态
别人眼中的是或不是
其实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