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王燕推开了怀里的李光沫，用手帮他揩去了泪水，又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背着俩人的李大狗用力搓了一把脸，迅速调整了心情，转过来对着母子二人，努力摆出一张笑脸。
“走吧，不早了。”李大狗走上前去，伏在王燕耳旁，呢喃道。
王燕听了这话，从兜里掏出来一个裹成一团的塑料袋。她不紧不慢地把塑料袋打开后，露出来一条碎花帕子。
王燕把碎花帕子摊在手心里，用另一只手缓缓揭开，只见里面叠着几张皱巴巴的钞票，看起来像是放了很久。
她拿起来最上面的那两张，递给了李光沫，一边递一边对李光沫说到：“仔，你拿着，去买些吃的。娘和你爹不在的时候，你要听爷爷和老师的话，多看书，少看电视，别给爷爷惹事。”
“哦。”李光沫接过两张钞票，紧紧攥在手里。他歪着脑袋，顿了一下说：“娘，你们啥时候回来哩？”
“诶，过年吧，过年我们就回来了。”王燕犹豫了一下，低着头看着他，缓缓说道。
其实她也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为了应付李光沫，只好这样说，算是给他留下一点念想。
“好了，你回去吧，等下爷爷找不到你，又得挨家挨户地去问了！”李大狗对着李光沫催促道。
李光沫看了俩人一眼，就迈开了步子，缓缓往回走，三步一回头，眼角挂着泪珠，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
李大狗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回家。
李光沫扭过头去，一溜小跑，往田间小路上去了，他那消瘦的背影渐渐隐没于浓雾中，失去了痕迹。
等到李光沫消失在雾里后，俩人这才回过神来，各自扛上口袋，出了村口。
……
一个半小时后，俩人终于来到了镇上。由于天气不好，飘着毛雨，所以集市上没有多少人，只有几个挑着担子的小贩，一边走一边吆喝。
其中挑着担子的，有一个约摸六十岁上下的男人。他头上带着一个缝了补丁的毡帽，穿着黑色筒靴和灰色长棉袄，脸色乌青而沧桑，双眼无神，花白的头发被细雨淋湿成一股一股的，看起来颇为滑稽。
李大狗往箩筐里看去，只见箩筐里装满了各种蔬菜。有如翠玉一般的豌豆荚、绿油油的菠菜、长满了小刺的青菜、白嫩的辣萝卜等等……
蔬菜叶片上还挂满了露珠，看起来像是刚从菜圃里拔出来的，新鲜得很，用来煮火锅吃，既能驱寒，又能果腹，再合适不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