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聚兴楼,楼前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伙计将二人迎进楼内,俩人上了二楼,找个靠窗户的桌子坐下。
虽是清晨,左右一看,楼内人头攒动,高朋满座。伙计上前边擦抹桌案边问:“二位客官吃点什么?”
李猛道:“来两屉冬瓜馅的包子,不要钱的小菜只管上。”
伙计赔笑道:“这里没有不要钱的小菜,不过一盘小菜只二文钱。”
李猛抱怨道:“偌大一聚兴楼竟如此小气,吃饭连个赠菜都没有,既然这样,小菜不要了,快点上包子。
伙计刚想走,黄癞子叫住伙计,对伙计说:“听说聚兴楼的羊肉包子远近闻名,就连东京来的客商,不来聚兴楼吃羊肉包子,都不好意思在人前提来过五河县。这样好东西,你却不卖给我们,他吃冬瓜馅的,给我弄五屉羊肉馅的先尝尝,不够再叫你。对了,切一大盘狗肉,多上蒜泥。”
李猛问:“有人托你买包子?”
“没有。”黄癞子摇头道。
“兄弟,我劝你两句,昨儿我在街上碰上铜门镖局的鬼打听王贵,他说最近几日东昌府牛羊瘟疫盛行,死了大半,人吃了病死的羊肉,就会腹大如鼓,屎拉不出,尿撒不出,不需两日,就生生胀死。目下无药可救。东昌府已严令宰杀牛羊,吃牛羊肉者捆入府衙一顿板子,打死了好几个。临走时他一再叮嘱我千万别吃羊肉。我想东昌府紧邻东平府,必有病死的牛羊贩卖到五河县,兄弟千万别贪口福之欲,万一得了病,断送性命,那还了得。”李猛对黄癞子说道。
旁边的伙计一听,立时沉下脸对李猛说:“客官所言恐非实情。小人家下就是东昌府的,我老婆给岳母祝寿住了十几天,前儿才回来,从没听说有此事。客官大概不知道,聚兴楼包子的肉馅,都用上好的羊肉,羊都是掌柜的自家养的,往来客商哪个不知?掌柜的养羊与众不同,一日三餐,只蒸大米饭喂它们,光做饭的就雇了几十个,专给羊洗澡的也不下十个。不然这羊肉包子怎能如此鲜美?客官如果嫌贵不想吃肉包子,也不必说这些无凭无据的话。”
李猛如报晓的公鸡,脸从顶门红到脖子跟。
黄癞子对伙计说:“你只管上包子,哪那么多废话。
不一会,伙计端上了满满一盘狗肉。随后五屉羊肉包子和两屉冬瓜馅包子也摆在桌上。
黄癞子调好蒜汁,咧开大嘴,吃得有滋有味。李猛加了一冬瓜馅包子,轻轻咬了一口,再看对面黄癞子头也不抬,吃的满嘴流油。
李猛问:“这羊肉包子看着不像病肉,不知味道如何?”
黄癞子没搭理。李猛一连问了十几遍,黄癞子只管吃包子,低头不语。眼看一屉羊肉包子快没了,李猛伸出筷子,一筷子加过屉里的羊肉包子丟在嘴里,这包子太热,烫的李猛直挺脖子。
黄癞子哈哈大笑。
二人你争我夺,转眼吃了一屉羊肉包子。
吃的正欢,突然耳边嗡嗡一阵乱响。黄癞子抬头一看,一只苍蝇在二人面前绕来绕去,一会儿落在李猛头上,一会落在耳旁,一会落在腮边。最后只在李猛腮上不动了。黄癞子拢精神死死盯着那苍蝇,抡起巴掌就扇了过去,没成想,打的慢,飞的快,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李猛挨了重重一耳刮子。
李猛痛的一蹦,从桌上跳起,捂着腮帮子直哼哼。
这苍蝇好像戏耍二人一般,空中打了几个旋,又落在桌上。黄癞子悄悄抬起手,狠命拍去,只震的桌上盘子碗乱窜,险些掉在地上。抬起巴掌,什么也没有。再一看,苍蝇飞到屋顶去了。
李猛道:“兄弟,你何必和它计较,你我二人吃包子要紧。”
黄癞子问:“现在几月?”
李猛道:“是不是羊肉包子油太多蒙住了心。几月都不记得了?这不正月刚过,二月二猪头刚吃完。”
这时节怎么会有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