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弋一
这一天,我午觉睡得正香,我接到了妈妈的电话,说我在美团上种的芒果,他们收到了。
我们聊了几句,我把我想做自媒体的事也模糊地跟她提了一下,她的确不懂什么是自媒体,但她跟我说了一番话:
“经过这一年,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你也努力了,以后你的人生路,我和你爸都可以交给你自己选择。”
“只要你觉得你开心、快乐、有价值、能赚到让自己足够生存的钱。”
“我们让你走这一年,剥夺了你的快乐和你坚持了8年的热爱,连你的老师们都在说,这样有天赋的孩子,为什么要去做公务员呢?”
“尽管,爸爸妈妈是那么希望你拥有平凡快乐的一生,哪怕赚得钱不多,但是可以嫁个好人,平安幸福地度过一生。”
“但你从9岁开始进入《小作家》编辑协会、写出那么多获奖作品,后来你考上研,又到了北京,你用写字,维持着你的人生。”
“你是一位编辑、一个编导,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你像高空里的星星,你是飞远的风筝,我们接触不到你,从心底生出失落感。”
“你活在一个我们这座三线城市里很少有人了解、触碰的世界,甚至被很多人误解。”
“有一些家里人觉得,你在很长时间里,拥有那样的机会是靠潜规则,靠讨好别人。”
“但我们,每天看到你剪片子到半夜四点多,几天里连轴转,半夜接到领导痛批的电话。只有我们知道,你到底有多辛苦。”
“这世界哪有那么多天赋,所谓天赋,不过是你一步步用努力堆砌起来的幸运,你打磨掉自己的棱角,让自己的文字符合要求和规则,一个稿子你改20多遍,一个片子你通宵剪了又剪。”
“我们之间的争执那么多,我们想让你做一份普通的工作。”
“直到我们这次去泰国,遇到了那些与我同龄的母亲们,她们说,要让孩子自由发展的,要让孩子走自己喜欢的路的,不然,若你帮孩子选了路,走得不好了,人家会怨你的。”
“妈妈终于想通了,你是想要飞翔的小鸟,你有自己的爱好、兴趣、专业以及热爱的领域、梦想。”
“一味把你留在身旁,给你我们能够养你的承诺,想要帮你安排好一切生活,这是一件多么错误的事,这给了你多大压力。”
“如今,你人格自由、人品自由连经济也快自由啦,我们作为父母的,再也不能按照个人喜好去约束你。”
“你以后想做的事,不用再来问我们是否可以,因为只要你想做,我们都愿意支持你。”
“还有就是,我们来做个约定,今年五月之后我们可以不再为你提供生活费,但你如果需要钱你一定要跟我们说。”
“你现在处境不容易,虽然以后自由了,但人要有始有终的,不论路多难,你都要走完前面已选择的路,不能半途而废。”
“等你今年参加完省考,不论结果如何,我们都让你选择。”
我沉默地放下了妈妈的电话。搅拌着刚泡好的黑咖啡,久久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作为一名文字工作者,我常告诫自己,要记住伤痛,伤痛是有力量的,有了伤痛,才能写出带给别人共鸣的文章。
我常常对自己说,写字要有章法,要守规矩,要有内涵有思想,要精雕细琢,要对得起每一个读它们的人。
可今天,我不想写规规矩矩的日更了,我只想是我,是一个不断在问,为什么生活这么糟糕、为什么这么努力还停在原地,为什么有那么多身不由己,为什么赚不到钱,为什么看不到明天,为什么对自己的生活充满迷茫,为什么我们不能成为更好的自己,偏偏要成为更好的人?
的确要找个出口吧。在这被文字披上外套的网络世界里,就能对很多陌生人,说几句心里话。
我突然明白,在多年砥砺成长下,我也终于成功地蜕变成了一个大人啊,一个父母愿意放心我独自去面对世界的大人。
可不知为什么,听到妈妈这些话后,我那么难过。
我哭了,tmd,我写了一篇最烂的文章。但是我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