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驰的列车像一条银蛇在秦岭深处快速穿行,如游戏画面一般,遇山钻洞,遇水搭桥,没有它过不去的坎。我多想它能像二手电脑突然死机,把我带回起点,回到温馨的家,回到妻儿身旁。
窗外忽明忽暗的亮光无情地打断我的白日梦,我就像蛇肚子里的一粒西瓜籽静静躺在硬卧中铺上,像放电影一般回想着这二十多天假期里,和温柔的妻子、可爱的儿子共同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假期告罄,急行的列车将我带回属于我的战位,肩负起一名特种兵的使命。穿上这身军装,我就不仅仅要承担起一名丈夫、一名父亲的责任,更要承担起一名卫士、一名战狼的义务。
火车即将进站,我一个箭步跳下铺位,坐在过道座位上抓紧时间和妻儿视频。儿子脸上还挂着泪痕,妻子努力不让悲伤的情绪蔓延。
正当我心中无名之火开始升腾之时,一女一男从另一车厢前后走来,直觉告诉我有情况。
只见前面美女长发鬓黑如漆、倾泻如墨,一张俏美的瓜子脸上惊恐之情溢于言表,眉宇间如黛玉般忧思之意跃然眉梢,似乎对身后之人有深深畏惧,那双眼睛像一对惊慌的兔子瑟瑟发抖,像是已落入猎人圈套无路可逃,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是转动眼球快速向我示意了三次,恳求之情无以复加。
就在我和美女对视了三秒之后,两道凌厉的目光如淬毒利箭杀气腾腾地向我射来,我本能收回目光,只见跟在美女身后的黑脸汉子正死死注视着我,我上下眼皮本能收缩,迎着他的目光毫不畏惧地打出两个点射。
黑脸汉子被我的杀气所震慑,浑身爆发出跃跃欲试的气息,眼神里疑惑带着愤怒,估计不是有任务在身,他会停下来给我两耳光。走过我的身旁后,还扭头又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确认。我没有转身,通过手机屏幕的反光观察他的举动,身体进入戒备状态。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如此胆大妄为之徒?真是嚣张之极。作为一名军人,遇到这种人渣,岂能让他们得逞?
耳机里传来妻子佯装吃醋的声音:“眼睛长哪去了?”我没时间和她解释,说了句:“先挂了。”收起耳机,假装起身到铺位拿矿泉水,眼睛余光盯着过去的两人。
“嗤——滴—滴—滴”随着解除锁定的声响,高铁车门自动打开。“救命啊!”走在前面的美女似乎是受不了身后男子骚扰,冒险大喊了一声后朝前跑去。那个黑脸汉子果然紧随其后,伸出大手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朝前面女人的肩膀抓去。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美女衣服的时候,我已经如猎豹般后发先至,侧身越过他的身体,左手勾住车窗,右手由下而上稳稳捏住他的手腕,左手回拉,右手顺势扳回他的右臂,带动他的身体朝后顶在后面卧铺床沿,右臂曲肘卡住他的咽喉,大喝一声:“别动!”
眼角余光里,长发美女已到车门口,朝我嫣然一笑便匆匆而去。
旁边准备下车的大姐被我们这突发情况吓了一跳,腿一软坐回了下铺,却不想头撞到了中铺的床沿上,龇着牙却不敢发出声音。我有些歉疚,但此刻却没工夫管她,因为面前这个家伙一看就不是善茬。
果然,对方也不是吃素的,面对这种情况,右手猛一挣,左手竟然朝后腰摸去。
“我叉!这家伙有枪!”脑海中电光一闪,左腿提膝朝他的腹部重重一击,他立刻如虾米一样身子一软朝下铺缩去,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我换左手抓住他的右臂,右手伸出握住他的左臂,两手用劲,像转陀螺一样将他转了半圈,使他头部冲下趴在下铺,左膝压在他的大腿上,左手按住他的颈部,右手别过他的左臂,顺势摸向他的腰间。
“哗啦!”我以为会摸出一把手枪,却搜出一副手铐,上面还有编号。“嗯?这家伙来头不小啊?竟然连制式装备都有!”正当我准备继续搜身时,一把手枪顶在我的脑后,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不许动!”
直觉告诉我身后之人绝不是眼前这个看起来虎却是只猫的家伙可比的,因为他拿枪的手很稳,而且明显扳机已经预压了一半,我轻微的动作都有可能当场脑袋开花。卧铺空间狭小,我连转身都困难,根本没地方躲,我只得将手铐放于地上。
“举起手来!”身后喝声再次响起。
身为军人,最恨的就是举手投降。我赌这群匪徒没这么大胆,不到万不得已不敢在站台开枪,所以并没有举起双手,而是慢慢起身,站立在走道上。正当我想要转身看清对方时,被我压在身下的黑脸汉子快速起身,捡起手铐,右脚对着我的膝弯就是一脚,左臂压着我的脖颈想要将我按在小桌上。
我的双膝硬挨了一脚,抖动了一下却没有跪倒,双手撑着桌沿不让他压下。慌乱中,放在桌上的茶杯被我打翻,砸到坐在下铺的大姐身上,吓得她大叫起来。
“别怕!我们是警察!”身后传来威严有力的男中音。
“啊?”我的脑筋有点跟不上节奏。
正当我迷糊的时候,腿弯处又挨了更重的一脚,这次我直接跪倒在地,脸贴着小桌,任由他扳过双臂戴上手铐。
“队长,黑寡妇抓到没?”黑脸汉子按着我的头焦急问道。“放心,跑不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刚才和黑寡妇对眼来着,都怪我大意,没想到她还有同伙!”
“带走!回去再说!”
我本想争辩,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根本张不开嘴,实在是太丢人了。
回到特警队,他们查验了我的军官证并打电话到我单位核实后才将我放开。队长告诉我挺身相救的长发美女是个专门贩卖孩子的蛇头,外号黑寡妇,非常狡猾残忍,这次如果再让她跑了,躲进深山里就不好抓了。
我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冲黑脸汉子笑笑。窗外的日头已经偏西,斜阳照在他的脸上如关公一般。
“唉呀!不好!归队要迟到了!”我条件反射地从凳子上蹦起,抓起衣服就准备朝外冲去。
“先别急!”队长一把拉住我继续说道:“经请示领导并和贵单位沟通协调,想请你协助我们去捣毁黑寡妇的老巢,不知你意下如何?”
“黑寡妇不是抓住了嘛?”我疑惑地问道。
“她被抓不假,但她所经营的地下王国还在,斩草要除根,不然还会有白寡妇、红寡妇!”
“义不容辞!我要新账旧账一起算!”
“好!我代表被拐儿童家庭先谢谢你了。大黑是我们的散打冠军,没想到被你两着就制服了!这下我们又多了一个强力外援!”说着,队长冲我的肩膀擂了一拳。
暗夜里,我和特警兄弟们如幽灵一般朝蛇蝎村庄前进,誓以雷霆之力扫清毒瘤,还社会一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