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都无法成长起来。”这是接到他的电话，他说的第一句话。我在电话的这头，仿佛能看见他一脸苦恼的样子，桌上的一角，塞满了烟头的烟灰缸，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于他，我一向无能为力，他是一个麻烦的存在。
“怎么不说话？”他发问，语气里带着一闪而过的愠怒，我知道他在克制。
“我……”我快速在头脑里搜索着字句，可一句话都没有，“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我叹了一口气，作罢这令人难受的对话。
“你刚才叹气了？”
“好像是？”我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在他面前是不能表现出一丝无奈和不感兴趣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立马道歉，免的让他生气。
“没什么，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他在电话那头沉沉的吸气，长长的吐气。
我换了左手拿电话，才一会的时间，右手已是汗淋淋了。
电话的两头沉默了许久，只有电流声回荡在这两端无尽的空间中。
“我说。”还是他最先打破了这沉默，“你成长起来了吗？”
成长，我思索着这个词的词义，成长?长成？长大？这种近似哲学的问题我从来都是没有思考过的。要是说长大，可能还算是，我现已是一个三十岁的大叔了。要说有没有成长为一个三十岁的大叔，这可不好说了，这里面的界线实在太模糊了。我摇了摇头，感觉这里面似乎哪里不对，一个声音从大脑的深渊中传出。
“对不起，我们俩不合适。”女孩的声音里带着坚定。
“能告诉我理由吗？”我后靠到椅子上，把手收回到桌下。
“总感觉你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对，就是这个，长不大的孩子，就是这个比喻。
“有人对我说过，我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想起伤心事，我心情不好起来。
“长不大的孩子。”他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听了一个了不得的笑话。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像是欢快的音乐突然被掐断，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我说，人的成长，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他的声音变的严肃起来，“很多人因为无法成长，变得偏激，怪癖，嫉妒，纠缠，撒播怒气，觉得‘我很凄惨’而变的傲慢，满怀仇恨，消极低落，囚禁复仇在心中，缺乏朝气，最后因为一事无成而产生‘一死了之’的想法，活的痛苦不堪。”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说的是我吗？脑袋里所有的事都在缠绕，无数的线团从桌上滚落，交织在一起，思考变得越发困难。
“好了，就这样吧。”他挂断了电话，就像他突然打过来一样，毫无征兆。
不一会，手机上收到了他一条短信，“没有成长，就没有幸福。这是先哲们的教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