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和陶陶也冷战过,但持续的时间都不长,有时一天,有时半天,有时几个小时,有时我们转头就又抱紧对方。这次情况不同,自从那晚的不愉快后,我们短信都没发。
隔了两天,池博青远征归来,虽然风尘仆仆但是容光焕发,说他这次真没白去。我私下里问池博青有没有把从女店员那里学来的技术用在他女朋友身上,池博青摇头说没有每次时间都不够用,还没等他施展两个人都累了。然后,池博青又抽起了土制雪茄,我们看着有点心酸,但他自己却乐在其中。
和陶陶冷战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不少问题。以前池博青他们总说我有女朋友之前和之后变化很大,我当时以为他们只是说我变得更加臭不要脸,现在仔细想想不止如此。
我柜子多了好些平时根本用不着的物件,像什么指甲套装、护肤品、收藏夹等,床头上也经常会搭着几件从来没穿过的衣服,这些衣服上大都落满了灰尘。以上物件都是每次陪陶陶逛街的时候,她心血来潮让我买的,我从来都是顺着她的心思,她说好看就好看,她说买就买,从来没想过到底适不适合自己,自己能不能用得上。或许苏慕锦说的对,我这个人太容易冲动消费。
我和陶陶还没和好,那边卞小伟和“二妞”纪晓彤又出了问题。自从卞小伟和纪晓彤交往后,他的生活阳光了许多,宅在宿舍的时间少了,出门的次数多了,也养成了勤换衣服的习惯。卞小伟告诉我们,纪晓彤要求他一个星期至少换两次衣服,内裤和袜子要天天换,不用担心洗的问题她全包了。但是有那么一个星期,卞小伟几乎没怎么出过宿舍,衣服没换过更甭提内裤袜子,仿佛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我们这才发现他俩出问题了。
架不住我们八卦的欲望,卞小伟老实交代她和纪晓彤确实在闹矛盾,不过还没到分手的地步。起因是两人逛街的时候,卞小伟盯着一个姑娘的大腿看了半天,导致纪晓彤非常不满,最要命的是纪晓彤问他那姑娘的大腿是不是很好看,卞小伟竟然傻乎乎的点头。
池博青点着卞小伟的脑袋说:“你傻啊,在那种情况下怎么能说实话,我平时真是白教导你了。”
我也点着他的脑袋说:“姑娘们最忌讳你总是盯着其他姑娘看,你还明知故犯是嫌命长啊。”
“真不能全怪我,”卞小伟说,“你们是没看见那姑娘的腿有多美,要是看见了肯定比我失态。”我们不信邪,让卞小伟用他生涩的语言给我们描述一下那姑娘的两条玉腿到底有多惊世骇俗。卞小伟说他见了不少姑娘的腿,不管是现实中还是毛片里,没有任何一双能比的上那姑娘。她的腿很长,仿佛腰以下全是腿,而且大腿和小腿都很均匀,小腿肚没有赘肉,包裹在渔网状的红色连体袜里,脚下还蹬着黑色高跟皮鞋。最让人垂涎的是那姑娘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长T恤,微风吹过露出连体丝袜大腿根部的轮廓,卞小伟十分肯定那姑娘里面肯定没穿短裤之类的东西。
我们边骂变小我猥琐,边在心里惋惜怎么自己就没看到。见多识广的池博青问卞小伟:“你是在哪见到的那姑娘?”卞小伟说在步行街的商场外面,池博青说他下午就过去蹲点。
我批评他俩说:“哎,你们有没有弄明白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什么,得想办法让他和纪晓彤和好。”
经验老道的池博青说:“姑娘们都很记仇,不过也很容易哄,只要说两句好话道个歉就行了。”我同意他的观点,或许我也该主动打电话给陶陶承认错误。
卞小伟可能也体会到自己离不开纪晓彤,老老实实的拿出手机给纪晓彤打电话,过了一会儿他在我们期待的目光中挂了电话说:“关机了。”没打电话还好,打过电话卞小伟变得很浮躁,在宿舍里不停的转圈说纪晓彤为什么要关机。我们有种不好的预感,但都安慰他说可能是纪晓彤手机没电了。
池博青对我说:“你和苏慕锦那么熟,打个电话从她那探探口风。”看卞小伟想要扑过来的眼神,我只好拨通了苏慕锦的电话,苏慕锦没关机但是她也没接。自从送走李木清的那晚后,我俩又有很长时间没说过话了,感觉要是再过段时间很可能见了面都不会打招呼。
池博青给卞小伟出谋划策说:“你也甭着急,反正知道纪晓彤住在哪个宿舍,你买上一大捧玫瑰花从早上去女生宿舍站岗,等她出来就献花道歉。”
“有用吗,”卞小伟半信半疑的说:“要是她不出来怎么办?”
池博青拍拍他的肩膀说:“放心,我就不信纪晓彤能一天不打水,一天不吃饭。”
卞小伟信了池博青的话,拉着我们到学校附近的花店买花。学校花店和学慧园旁边的蛋糕店一样坑人,每逢老外节日价格疯长,B大不少学生都曾挨过宰。我们劝卞小伟到花鸟市场去买,早上玫瑰花含苞待放,买回来露珠干了花开的正好。卞小伟说他等不及了,从B大到花鸟市场要坐将近两个小时的车,他早上起不来,中午去买回来花也谢了。
我们走进花店,发现里面没什么人,池博青侥幸的说不是节日价钱应该不会太离谱,我说你经济学白上了,所谓的供求原理有时候是反过来的。节日花店老板不怕卖不出去疯狂涨价,平日花店老板没生意好不容易逮着一个不扒层皮怎么肯放过。池博青很没良心的说,反正是卞小伟花钱。
花店老板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手里正拿着玫瑰花在修剪,看见我们进来热情的招呼说:“买花吗?”我和池博青听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等她开口给卞小伟介绍我们发觉花店老板和性保健品店的老板有着惊人的相似。
卞小伟问我们:“我应该买什么花,买多少?”我们看向花店老板,意思是你问我们干嘛,眼前不是有更专业的人吗。
花店老板微笑问卞小伟:“请问是要送给谁呢,女朋友、亲人还是长辈。”
可能是性保健品店老板的原因,池博青对花店老板特别有好感,笑着说:“这小子惹怒了女朋友,想买花道歉。”
“原来是送给女朋友啊。”花店老板很专业没说想不到卞小伟这种死宅也会有女朋友,她说:“适合送给女朋友的花有很多种,比方说郁金香、百合还有玫瑰。”
卞小伟拿不定主意挠着头说:“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花店老板开始给我们科普各种花的花语,我们像在性保健用品店里那样聚精会神的聆听,女老板说,“最适合也最常见的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三种,郁金香可以用来表白,花语有永恒的意思,百合代表纯洁适合赞美女孩,玫瑰代表爱情,颜色不同意思也有差别。”
卞小伟一脸懵逼的说:“原来玫瑰花还有那么多种啊。”
池博青虚心求教:“那种话适合用来抚慰姑娘受伤的心灵?”
“怎么,”女老板笑了笑说,“惹女朋友生气了?”
我和池博青同时伸出手指向卞小伟:“是他。”
“送玫瑰吧,虽然普遍但是最有用。”女老板朝我们挤了挤眼睛说,“没有姑娘能抵御住玫瑰花的诱惑。”
池博青问了个和在性保健用品店同样过分的问题,他问女老板:“包不包括你?”
女老板答的很爽快:“当然,否则我怎么会开花店。”我们听后都表示心悦诚服。
卞小伟听取了女老板的建议,说要买玫瑰花,女老板看我们都是学生推荐说买九支红玫瑰和一朵百合,象征天长地久,十全十美。我们都拍手叫绝,其实我们都不懂随女老板怎么说。
在女老板帮卞小伟包装的时候,我在花店闲晃,无意间看到角落里的几个形状怪异的玻璃瓶里装着一种很像洋葱的东西。就像是那天在精品店里我看见挂坠的感觉,我萌生了想要买下这种奇怪东西的冲动。我指着“洋葱”问女老板:“这也是花?”
“那叫风信子,”老板歪着头看着我指着的透明小瓶说,“被看现在长得像是大蒜,等开了花特别漂亮。”我看着眼前的“洋葱”,真有点怀疑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又问老板:“风信子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我想女老板应该很少被问到,略为一想说了几种花语,我印象很深的有“永远的怀念”,听到这个我决定买下。池博青问我为什么要买花,我说自己养,他们都不知道我和陶陶闹矛盾,况且我也不确定到底要送给谁。
结账的时候,女老板说看在我们都这么帅的份上给我们打九折,我们非常感谢,可是捧着花的卞小伟似乎没有掏钱的想法。我们小声催促卞小伟赶紧给钱,卞小伟掏出钱包给我们看,里面只有三块零钱和一张市镇公交卡。我们大骂卞小伟没钱来买什么花,卞小伟说他把钱都借给他的队员们了,才想起兜里没钱。我看向池博青,池博青忙说:“我都穷的抽土雪茄了,哪还有钱。”没办法我只能付了卞小伟和自己的花钱。
走出花店,我责备卞小伟:“你小子整天在我们面前哭穷,竟然还有钱借给别人。”
卞小伟解释说:“那我有什么办法,他们可是我的队员啊。”
我用胳膊夹着卞小伟的脑袋说:“我们还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同学呢!”卞小伟边求饶边喊别弄坏了他的话,我说那是我买的。
池博青怕被卞小伟拉去一起站岗,半路炮回了宿舍,卞小伟拽着我说想让我亲眼看到自己买的花送到了他女朋友手中。我大骂他的狗屁逻辑,不过我也又花要送。
女生宿舍楼下向来不缺乏侍卫,我和卞小伟走过去的时候,那些拎着暖瓶或是水果的哥们儿向我们投来了“同道中人”的目光。以前我来女生宿舍等的时间都不会太久,还有心思去嘲弄那些死缠烂打的男生,没想到今天也成了其中一员。
站岗过程中,我又看到了大名鼎鼎的张洁,她的38E在众多姑娘中鹤立鸡群,她刚从楼里跑出来我就看见了。她从一个男生手中接过暖瓶,从另一个男生手里拿过一束玫瑰,再从第三个男生手中拿过一袋水果,整个过程面无表情没和对方有任何语言交流。最让我搞不懂的是那些本应该是情敌关系的男生,互相之间似乎形成了某种战友般的关系,彼此鼓励互相扶持没有仇恨。
张洁也看见了我,朝我微笑,我礼貌性的朝她点头。我俩在学生会里没少合作,虽说比起我的动手动脑,她更喜欢动用身体和嘴巴,可还是得手她有两把刷子。
我们站的好好的,卞小伟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以为终于可以结束站岗,可是听到卞小伟接起电话说了个有点陌生的名字,仔细想了想才记起是他的四个杀马特队友中的其中一个。听卞小伟的口气似乎很着急,他挂了电话直接把花往我胸前一塞说:“我有急事得先出去一趟。”
我朝飞奔的卞小伟喊:“花怎么办?”
卞小伟头也不回的说:“你先帮我拿着。”我心中真他妈郁闷,花钱帮别人买花,还要当免费花瓶。
让我更加郁闷的是女生宿舍楼下站岗的人好像少了许多,我感觉自己有点孤立无援,正在犹豫要不要走的时候,听见有人喊:“班长,你在这儿干什么?”
很久没见的“三媳妇”乐嫚蹦跳着跑过来看着我手中的花说:“真漂亮,送给我的吗?”
“你要是不怕被男朋友骂我倒可以勉为其难。”我笑着把花往她怀里送,她赶紧摆手说:“还是算了。”
我想让乐嫚把花带给纪晓彤,可是想了想觉得得让卞小伟自己来。我问她:“纪晓彤在不在宿舍?”
“不在,”乐嫚说,“‘二妞’的手机摔了,中午吃完饭就去了电子大厦修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替卞小伟松了口气,心说还好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糟。乐嫚有点好奇的看着我说:“班长,你捧着花在这儿等谁呢,难道是你女朋友?”
我笑着说:“花本来是卞小伟送给乐嫚赔罪的,不过他临时有事走了,纪晓彤也不在宿舍,看来我得把花拿回去了。”
乐嫚很懂事知道这不是她能代劳的,朝我摆了摆手说:“那我上楼了,班长。”
我看着右手中的风信子,叫住乐嫚:“麻烦你把这个带给苏慕锦。”
“给幕锦的?”乐嫚好像有点意外,但还是接过去说,“好,我一定帮你送到。”
既然纪晓彤不在宿舍,也不知道卞小伟那小子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转身准备回宿舍。还没等走出女生宿舍的范围,看到陶陶和她们宿舍的两个姑娘迎面走来。我正想怎么开口,陶陶身边的一个胖姑娘说:“哎,陶陶,那不是你男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