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的十五世纪是文艺复兴初期,它是中世纪与现代时代的开始,佛罗伦萨不仅是意大利的艺术中心,也是文艺复兴的中心。
画家桑德罗·波提切利是美第奇家族最喜欢的艺术家之一,他的画处于佛罗伦萨的黄金时代,他的画作带着极致的优雅。
他从13岁开始当金匠,洛伦佐大帝发现了他,并在宫殿里为他安排了房间,他也有了机会学习绘画。
1480年—1485年间,他创作了一幅画,一个世纪之后,被称为艺术家之父的画家瓦萨里将它起名为《春》。
这幅画作由八个杨木板组成,描绘了一个以神话为灵感的场景,运用的是哥特晚期典型的蛋彩画技术。
所谓的蛋彩画就是区别于油画的一种画,《蒙娜丽莎》也是蛋彩画,它的混合剂不是松节油,而是乳状液的蛋黄,这种质地的乳状液能使画作在干燥时变淡,然后变得有光泽。
画作中的九个人物依次排列在一片草地上,到处都是鲜花,四周都是金黄的果实。在画作的中心,站立着一个女人,通常都被认为是爱之女神,维纳斯。
在她的上面,儿子丘比特蒙着眼睛,左边站着三个身着透明服装的女人在一个圆圈里跳舞。一个拿着权杖的男人正在驱散冬天的云层。一个满身缠绕着花环的女人是罗马女神芙罗拉,穿着华丽的衣裳。旁边依偎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她是仙女克利斯,正在被她的未婚夫西风追求。
波提切利的笔触和线条和谐统一,华丽精致,《春》就是一幅美的预言。
其实在这幅画被创作的初始,它是被遗忘的一幅作品,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它逐渐成为被崇拜的对象。
受美第奇王朝的委托,波提切利创作了这幅画,这幅画是经典与基督的结合,是赞扬洛伦佐大帝的颂歌。
1469年洛伦佐·美第奇开始掌权,那时的他年仅20岁,他曾写道:“除非富人统治国家,否则富人在佛罗伦萨的生活不会好过。”
在成为国王以前,美第奇家族借钱给富有的商人和船主,但不借给当时的国王,因为他们觉得国王不可靠。美第奇家族发展了会计,引入了有息账户。并在欧洲各地进行各种货物和材料的交易,这时候美第奇家族的政治和经济实力很快超过了佛罗伦萨政议会,这使他们能够统治城市。
而他们当时创立的柏拉图艺术学院里汇集了许多优秀的人文主义学者和艺术家。
洛伦佐继承了祖父的衣钵,但他对文学和艺术有着极大的兴趣,对于敌对的富裕家庭,他表达出一种特意的残忍,却将普通人和善良的富人建立起一个互惠互利的网络。
而《春》这幅画的政治意义则是代表了洛伦佐在统治时期的意大利城邦的支持者。而波提切利则把《春》画成这个家族被喜爱的隐秘信息。
在希腊语里,罗马是丘比特,爱反过来写就是罗马。佛罗伦萨意为优雅的花之城,它的守护女神是芙洛拉。米兰勤奋好战,被描绘成墨丘利。而洛伦佐羡慕的伦巴的曼图亚则是被描绘成了维纳斯。
这幅画反映出当时那个时代的变化,绘画已经不再专属于宗教主题,一个以乔托为先驱的画家改变了这个画面。
从那时起,女性的脸更加富有表情,动作也更加人性化。透视数学定律的发现彻底改变的不仅是哥特式建筑,还有绘画。透视法使艺术家可以通过在平面上创造纵深感来描绘世界。
画布上的场景是从观众的角度安排的,而不是以宗教人物为中心。绘画与建筑融合了知识和理性的人文理想,人和理想的城市主题大量出现。
绘画开始变成对典籍的演绎,画中的女性人物不再是圣母玛利亚或者圣人,而是罗马的维纳斯或希腊的阿佛洛狄忒。
第一批非宗教女性裸体具有古典雕像的美,波提切利不仅画了古典裸体,而且加上透明薄纱,令人遐想。
他画作中的女性角色既不穿中世纪厚重的面料,也不穿带有绘画图案的佛罗伦萨礼服。
而画作中芙洛拉的花朵图案罩衫是不真实的,在真实的纱布上画这些图案是不可能的。画作中心的维纳斯披着金色的光芒,还披着绣着珍珠和宝石的红色外套。
通过这些身体上的彩色透明织物,画家庆祝的是美丽而非裸体。波提切利把他的人物画在同一平面上,就像在古典戏剧舞台上一样,他忽视了佛罗伦萨舞台布景,给坐在剧院中心的王子带来的立体效果。
在舞台上,悲剧在宫廷的布景中演出,戏剧在街道的布景中演出,讽刺寓言在田园的布景中演出,可风景却在观众们的眼中改变,音乐和舞蹈开始了。
波提切利的灵感来自神话,美惠三女神舞蹈和欢笑,庆祝春天来临。
波提切利在他的作品中歌颂的是技能而不是暴力战斗,他以他的标准绘制了画作。
在完成这幅《春》之后,洛伦佐大帝请求波提切利成为美第奇家族的御用画家。
波提切利在他的画作中尝试重现人文学院的标准,波提切利喜欢在富有的佛罗伦萨妇女的衣服上画下勿忘我、蓝铃花、康乃馨、蒲公英等花卉图案。他在向花卉之城佛罗伦萨表示自己的敬意。
自古以来,百合就受到推崇,因为它是纯洁的象征,与圣母玛利亚有关。可是在有一段时间里,欧洲人们把百合当做一种鸢尾花。《春》里面就出现了这种花的象征。
而维纳斯守候的翅膀既可以看作天使的翅膀,也可以看作一对肺,这是生命的象征,也是地狱之林的象征。它的入口被季节女神也是冥后守护,更惊奇的是,它与波提切利所画的十日谈中的森林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1497年,由于政治原因,波提切利甚至烧毁了自己的画作,因为有人指控他将圣母玛利亚画成妓女。
也是1497年,鼠疫席卷了欧洲,由于没有军队,萨沃纳罗无法抵抗梵蒂冈。在洛伦佐死后第六年,波提切利也被逐出教会被火烧死。
之后的几个世纪,这位画家都被人遗忘,但他在《春》这幅画作里展示出来的美丽与忧愁,是其成为佛罗伦萨人文主义的独特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