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只黑狗,是从狗市上买来的半大子狗,卖主说有7个月了。个头不大能有10多斤,成年后也就能有40斤左右。她全身乌鸦黑,大尾巴像一个大苕把拖到地上,两只眼睛看人特让人害怕,黑夜中看人冒着兰光,跟鬼眼似的。走起路来三节腰,一扭一扭的,我管她叫黑鬼。
我把她领回来后,开始了13年的相伴。这13年她总计生了78个小狗,是一位高产的妈妈,是我的良师益友(以后陆续说说她的故事)!是真正的战士。
回到山里后我按照巴普洛夫条件反射的原理对黑子进行了半年的训练,基本听懂口令后,就再也没有被拴过,一直到死。我宁愿她被山上的野猪挑死,被黑熊咬死也绝不让她失去自由。她也特别痛恨被栓。刚开始训练时怕她跑了,拴它用的皮带让她咬断好几根。
黑子乌鸦黑的铮亮皮毛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发灰,最后变成灰白。眼睛也变得灰暗。2001年的深秋,过了白露。一天傍晚,天上乌云密布,远处轰隆轰隆的雷声隐约传来。大山起伏不平的黑乎乎的轮廓像张开嘴的大怪兽,面目狰狞。近处山风呼啸,树干被大风吹的互相摩擦发着吱吱的怪叫,已经枯萎发黄的林下干草和落叶发出哗哗的声响,落叶和枯枝让风吹的四处翻滚。我结束了一天的活计,吃完了饭就和黑子又坐到每天都坐的石头上和黑子唠嗑。
我今天特别纳闷,黑子跟我巡山,我干活的时候她一定是到处跑,有情况就吼叫,今天怎么撵也不离开我,跟在我屁股后面像一个黏糕,粘上了。坐下后,她像往常一样把脑袋伸到我的肚子处,两个前腿搭在我的左腿上,前胸压着我的右腿,我用右手给她挠肚皮,左手做防御状,时刻准备阻挡她那粘乎乎的大舌头舔我的脸。我问她:你是不是老了,不愿意动弹了,怎么不巡山了尼?她用头拱了拱我,伸出舌头来舔我,眼睛居然有浓浓的依恋之情。嗨!大哥,不会是你年龄大了,成精了会煽情了吧?她剧烈的往我怀里拱,我按着她的脑袋不让她舔着我的脸。不过还是挺感动的,这是我的兄弟,相处13年的兄弟,任何时候在我多难的时候都不离不弃的兄弟!黑子你不是这样的人啊。跟野猪斗差点成为残废,前胸前腿被挑开也没看见你眼睛里什么表情,带领11条比你都健壮的猎狗巡山你眼中只有凶狠,我被拘役6个月回到山上,你自己找吃的,恶的瘦骨嶙峋,看到我回来把我扑倒时充满惊喜的眼神也没有依恋啊。今天怎么了?你还记得不记得你有一窝下了9只小狗,奶不够吃,你偷我菜板上的肉,我找到时看见你把肉叼到一窝小狗嘴边,你自己坐在边上,哈喇子从嘴巴上不停的往下淌。你知道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一遍的说着“妈妈”泪流满面,赚走了我多少眼泪吗?………… 我絮絮叨叨的和黑子说着话,她就不停的用头拱我表示回应。不知叨咕多长时间,天快黑了,大山也朦朦胧胧只剩下起伏不平的轮廓,风中夹杂着雨点落了下来,我拍了拍黑子,“走,回屋明天唠”我用手支着地面往起站,嗯?没站起来!黑子沉沉的压在腿上一动不动,我一摸黑子,脑袋嗡的就炸了 ,黑子凉了。她死在了我怀里。我脑袋一片空白,只有眼泪混合着雨水哗哗地往下淌。我的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