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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交加的午后,女公子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她嘶哑地问着女婢:
“今天,这是第几日了?”
女婢子低垂着头,没敢回复,她自然之道女公子问的是什么,可是,她哪敢如实回答呢?
女公子抬头看了一眼女婢,哀叹出声:
“唉!扶我起来吧,我要出去透透气。”
“诺!”边答应边上前的女婢,脚步不觉迟疑起来,心想:
“外面这么大的雨声,公子听不见吗?”
她小心翼翼服侍着,时不时心疼地看着这个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女公子。
这才几日的光景,面容憔悴瘦了一大圈的女公子,哪里还有往昔光彩照人的样子啊!
女公子慢慢走到窗牗边,女婢赶紧将窗户打开一丝缝隙,阴冷潮湿的风雨顺着缝隙冲进屋子,女公子忍不住“阿嚏”打了一个寒颤。
女婢子告罪说道:
“都是婢子不好,公子不要站在这里了。”
说着,退回床边,取出公子大氅披在她的身上。
女公子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只顾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说这几日怎么没有公子希的消息,原来是天气这么恶劣啊,看来是我错怪他了!”
女公子跪坐在蒲团之上,喝着女婢端来地茶水,热乎乎的姜茶入喉,她的精神气看上去稍微好一些了。
女公子看着屋门的方向,凝神停了一会儿,叹口气说:
“上巳节那日,公子希约着我在扶苏山脚下的凉亭,向我指明心意,欲与我百年同好。我看着子希丰满俊朗的容貌,差点就答应了。
后来,他将我一直送到家门外的巷子里,说是要在那里等待我回去禀明阿母。他好回家请他的阿母托媒人纳采问名。
后面的事情,怎么会由得我做主呢,(我回去向阿母禀明后被严词训斥),我只好忍心将你丢在门外傻傻等着。我很后悔当时没有阿父送女儿嫁女那般,与你一起回家啊!(不如我当时与你私奔算了)”
“女公子,你要注意身体,会好起来的。”女婢看着心情低落的女公子,走上前,接过公子握得紧紧的空杯子,续上热姜茶安慰着。
“唉,子希身材魁梧,相貌堂堂,我怎会不爱呢?自那日起,我日思夜想,满脑子都是他,我想着他能再次上门向阿父阿母表明迎娶我的心意。
在厅堂之上,阿父将我的手牵起来,亲自交到子希的手中,子希牵起我的手一同出门,坐上他来迎娶我的马车,我们一同回家去。我好后悔这一切,我不能和你同行啊!
那一日,我内穿着出嫁女规格的锦缎制的衣裳,外面还会罩上一件上好绢麻织成的单罩衫。出门才发现,同子希一同来迎亲的年轻男子,他们都驾着马车过来了,我们会和他们一同欢天喜地往家走去了。”
想到这里,女公子脸上浮现一层浅浅的笑意,只是一闪而过,又被愁容赶走了。
只见她用手蘸了杯中的水,在面前条案上不停地写着“希”,一个接着一个,没一会儿,面前的桌面上,布满湿漉漉的“希”。
女公子看着已无处再写的条案,将手中的杯子狠狠往面前地面上一丢,伏在条案上,将面庞紧紧地贴在湿桌面上,好像要与“希”贴的更近些。
她摆手示意不让女婢子过来,说:
“我就这样穿着锦衣锦裳,外面罩着绢麻纱制罩衫。我就这样期盼着我的子希能和他的兄弟们尽快过来(迎娶我),我这次一定要坐他的马车,和他们一起回家的。”
“公子,那你要振作起来,把身体养好才行啊!”
女婢子看着公子,还是忍不住出声相劝。
也许是后面这句话叫醒了女公子,她的肚子也不合时宜地“咕咕”出声。
“嗯,你去给我拿些吃食吧,我饿了!”
“诺!”
《丰》
子之丰兮,俟我乎巷兮,悔予不送兮!
子之昌兮,俟我乎堂兮,悔予不将兮!
衣锦褧衣,裳锦褧裳。叔兮伯兮,驾予与行。
裳锦褧裳,衣锦褧衣。叔兮伯兮,驾予与归。
生僻字注析:
褧(jiǒng ):妇女出嫁时御风尘用的麻布罩衣,即披风。
程俊英 蒋见元注:
这是一首女子后悔没有和未婚夫结婚的诗。她希望未婚夫能重申旧好,再来接她。
高亨注:
一个男子向女子求婚,她不理睬。不久,她后悔了,表示愿意嫁他。
褚斌杰注:
这首诗写男子上门求婚,女子犹豫不决,表现很不热情。事后又觉后悔,希望嫁给他。诗中写女子自怨自艾和急切相从的心情,曲折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