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去往小镇最南方的花田,目睹了花瓣被风摇曳撕扯的现场。直到蝴蝶飞过时,少年见到了他梳着麻花辫的女孩。
少年说:“亲爱的,我在等你。”
女孩笑了。少年觉得这个笑比整个花田都要美。
男人困倦地趴在火车的小桌板上,手臂旁边放着一堆吃过的零食袋。男人微微抬了抬头,从怀里拿出手机,三点四十。他随即起身,火车报站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来。
男人拉着行李箱从火车里出来,冷气逼人,不由自主扯了扯大衣的领子。随后,是坐在等候区的女人,不断地向手心哈气。他走向她。脸上不见了疲倦,剩下想哭的笑容。
女人说:“亲爱的,我在等你。”
男人脱下大衣,环抱住他的女人。男人觉得,似乎没有什么,比这一时刻更珍贵了。
丈夫和妻子吵架,碎了一地的玻璃渣,闪闪发亮。鸡毛蒜皮的小事,又闹成这么大。
妻子坐在最右边的沙发,丈夫坐在最左边的沙发。互不讲话,只有时钟自顾自地滴答。妻子起身,收拾地上的玻璃,时不时看看丈夫,发现丈夫也在时不时看她。
睡觉前,漆黑的夜里,丈夫突然抱住妻子。虽然什么都没说,可妻子还是觉得,她似乎沉进了最温柔的梦乡。
妻子被推进产房,丈夫靠在产房门口的墙边,焦急万分。
无数人从丈夫身边走过,可都不过是纸人纸马。他来回踱步,时不时翘起脚尖,看产房里的情况,可总是难熬。
终于,当“哇”的一声啼哭响起,当护士从产房里走出来,丈夫的心终于落下来。这个等待,似乎超过了一整个世纪。
丈夫握着病房里妻子的手,伴着孩子的啼哭,“幸福”或者“我爱你”都变得不足以形容。
老来,丈夫变得慵懒,开始养花种草。妻子也不讲他,时不时却还帮他浇浇花,翻翻土。日子闲适,像午后的阳光。
后来,丈夫先走了,只剩下妻子。
妻子时常把花白的头发梳成当年的麻花辫,去往镇里最南面的花田。
那儿依旧飞着蝴蝶,却没了少年。
妻子望着远处望不见尾的花海,似乎看到了她的丈夫,和她丈夫少年时的笑颜。
20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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