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北京,傍晚太冷,也许是因为饿,2天了,身上还有1块钱,最近都没有场子可跑。晃荡着,在街上,不知道干什么,胃里没有感觉,眼前或清晰或模糊。
二月河,一个美丽的名字,在一个美丽的名字下面是……现实。
电话响了,东子在那头喊:“乐,晚上有场子,500,干吗?”能听的出声音里带着兴奋,他的状态比我也好不了哪去,紧身夹克竖起的领子里菜色的脸,就像现在破旧的窗玻璃上映出的我的脸一样。
“干,草”
我叫于乐,一个乐观的名字,地下乐队“ROTTING”的吉他手。来这个城市2年了,目前住在二月河破败的一角,黑色琴盒里的吉他是我唯一的财产,
5点半,离演出开始还有1个多小时,在街角的食品摊一块前买了3个馒头,几乎是一口气咽下,我需要能量为了今晚的场子,我需要最好的状态。
D21是清华东路上一个小酒吧,老板耗子是个音乐疯子,在这个物质的年代里,他养着一帮声称是音乐爱好者的人,当然有一些职业骗子,为此他牺牲了利润甚至问家里要钱,在这个卖什么都赚钱的地段,他居然赔的一塌糊涂。我愿意去他的场子,虽然有一群不懂音乐的瘪三混在里面,
生活告诉我
你向上帝要点东西,总得付出点什么,为了活下去,没有钱我就出卖尊严……
到了D21酒吧,橙色的灯光打在吧台旁的小舞台上,放大器和架子鼓在那静静的躺着,这些就是我活下去的理由,人生的全部意义和价值都在这里。曾以为我是带着某种使命降生的,后来明白了全TM扯淡。6点半开始彩排和调音,一切就绪。
……
我喜欢看着小舞台下面,形形色色的人们跟着节奏晃动,在斑斓的光影里找那些迷离的眼神和蛇一般蠕动的身体。
吃饱了没事干的时候,我的动物属性表现的特淋漓尽致,而小舞池里眉飞色舞的人们告诉我他们喜欢这样。
有时候一曲终了你会看到一个画着烟熏装的姑娘,用带着便宜的藏银手镯的细长的胳膊,高举一杯啤酒,嚷嚷着:“这乐队真丫带劲。”然后另一只手朝舞台来个飞吻。
我喜欢,我忘乎所以,
我流汗,这些都能让我短暂的忘记我不想看清却已经尽收眼底的一切……
我又进入了那个记忆的盒子
血糖低让我的脑子时断时续
粉红色
烟熏装
和一双空洞洞的眸子
……
两个人在冰冷的冬天里紧紧的抱在一起,床上只有我们单薄的衣服。
我记得你说爱我。
我摸着你大腿内侧烟头的烫伤
心里淌着泪却脸上笑着
我说,我不爱你,
你就像每天酒吧里那些蓬蓬头的姑娘一样
我们的关系是简单的合作关系,你需要个人说说话,我需要个人提醒我我是动物。
就是这样
你静静的听着,不看我,转头向窗外
说“北京,什么时候能让人暖和点?”……
你叫杨璐,一个坐坐台,偶尔因为饿也会出出台喜欢画画的姑娘。
我们的故事开始的很简单。
我第一次见你,也是在D21,那天,你旁边有个梳着马尾叼着香烟穿着DUNHILL的“衣冠禽兽”。
他搂着你,烟雾时不时的从他的嘴里喷到你画着烟熏装的脸上,你咳嗽,强颜欢笑。
他时不时的抓紧你的肩头然后在你脸上厚厚的粉底上啃上一口。
你穿着粉色的吊带,上面有些白色的碎星星。
我是因为你而注意他还是因为他而准意你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你们是那么的不协调。
只记得你进门的那一瞬,我似乎看到了我小时候,坐在姥姥家的平台上看夕阳,温暖的忧伤。
那天,我在台上,眼里只有你。
你在台下,偶尔的看过来。
对视仅仅是一瞬的缘分。
我跟东子商量特意唱了《花房姑娘》
我想为你做点什么
但我又能为你做点什么呢?
你喝多了,扯着嗓子喊:“这乐队真TM的带劲”,拿啤酒的手抖了,啤酒洒在马尾辫的身上。
他抬手给你一个嘴巴,你楞住了。
我跳下台举起吉他抡向了他的脑袋。
然后,他哼哼唧唧的倒下了。
再后来,耗子出来维持秩序。
我拉着你拨开人群冲出门走了。
留下了身后一溜的口哨声和喝彩。
我在出租车上吻了你。
我知道我应该这么做。
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
在我那个肮脏的狭小的床上,我把你脱的精光。
我像只动物一样的发泄我的欲望
你只是用那个空洞洞的眸子看着我
偶尔的抚摸我的头
一切像一个仪式,我想把我的一切掏空再注入你的体内
我知道我给不了你别的。
我用粗鲁的动作告诉你,
每一次剧烈的结合就是对你的告别
我这样的人
说爱,太奢侈了……
你大腿内侧的那个烟头的烫伤,让我知道你比我还要可怜
在远方,一个小城市里,有你的母亲和一个你不愿意提起的男人
他是你的后爸,那个夺走了你童年,少年,给了你初次的剧痛和那个烟头烫伤的男人。
你逃离,你饿,你在北京偶尔用身体换取你想要的东西
你说,你饿,但是你有了我,就忘了
自从有了第一次,你经常带很多吃的过来
你把我的那个8平米的空间塞的满满的
我们在那张小床上
拥抱到忘了时间
你说,我想在你身上画点什么
所以,你就在我的左胸上画了一个小太阳
你说,我要你快乐
你说,我要你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