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施国标
家西的一条沥青路,好平、好宽,其南接临港大道、16号轨交线,北至三三马路港穿越于一个村的境域,有灯、有景、有草、有花,村里名其曰:“中心2号路”。不过,这条路我从小经历过,原先只是一条农田排灌大明渠,现在虽变了,但我似乎依旧能听到有流淌的渠水在歌唱,有流淌的话语在诉说。
“中心2号路”,本没有名,只是一条泥土“大明渠”。 “大明渠”没改造时,在通往生产队的支渠里,我们这些玩童常光着腚顺着水流游泳玩耍,这直把“放水员”气坏了,他不让我们在渠水里玩的原因,是影响了水流的速度,担心在规定的时间内水到不了每块水稻的田角。于是,放水员边骂边赶我们,我们只管爬上渠岸逃,等有一段距离了,我们又从渠岸上跳下去继续发我们的“疯”,让“放水员”无可奈何……
有一天,我看到在大明渠边上的一块田里,用船装来了大量的水泥和黄沙,很快又装来了一块块很大、很高的半圆型模板(木制品),像要建个水泥预制品加工场。不过,在以后几天里我的确看到这里要建个水泥预制品加工场了。几位民工师傅来了,他们都很壮实,大热天里头戴草帽,光着膊子在极卖力的干。他们先把两块半圆型模板合起来了,便成了一很大、很高的木圆桶;有人开始用锹之类的工具,搅伴着由水泥、黄沙合成的预制“料”,标准是:半干半湿,放在手掌里能捏成球,掉在地上能散开才算合格。一个“大木模”竖立完毕,操作工便站在高凳上,手持一把略带弯形的铁锤子,待另有师傅把“料”提上来,倒在双层木模的夹缝里了,然后由手持跌锤的操作工去夯实这“夹缝”里的“料”。一只木模完工后,就继续干第二只,以此类推。待木模预制料干后,便可卸去木模,呈现了个大大的“水泥圈”。如此周而复始,天天加工,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大概数量差不多了,才撤了这个“加工场”。当时我们玩童们不知道这些东西是用于什么的,大量的“水泥圈”成批的排放着,形成了一道独特的“水泥圈”风景,我们就钻在内圈剩凉,玩钻圈游戏。这“圈”到底派啥用场,当地爷叔伯伯们一看便知,是排地下渠道用的。这是个好预兆,一场水利排灌大变革就要开始了。
“大明渠”要改成“地下暗渠”。随着大明渠的下“沉”,上面覆上泥土后就是一条村里前所未有的黄土大道。路大了、宽了,脚踏车、手拖车,农夫牵牛走路也就更加顺畅了,农家人第一次露出了最为欣慰的笑容。
几年过去,一条装满了“钢渣”的水泥农船靠了河岸,有人用畚箕把钢渣挑起,再用拖车把“钢渣”铺在了这条大渠道路上,于是黄泥路变“黑”,软地变硬,此路华丽转身。但“钢渣路”有其自身的不足,时间一长,硬块暴露,渣屑下陷,路面高低不平,影响了车辆的行走。我骑脚踏车而过,直把屁股巅得痛又痛。后来改革开放的年代到来了,“钢渣路”变成了“水泥路”,这样的路平坦宽畅,车行一路而去。到了晚上,老百姓钟情此路,在此散步,在夕阳余辉的映衬下,成了一道独特的乡村风景。路,在不停的变化着,一斑知全豹,它就像一颗晶莹的露珠折射着整个村的变迁。
如今,在乡村振兴战略的推进下,家西的那条路更是步步升华,路面再次加宽,并被铺上了沥青。现这条“中心2号路”成了村里的“景观路”,在南端建有一座“双将亭”,展示一个小村出了二名少将的荣耀,以激励村民开拓创新,建设美丽新家园。沿路往北还有农耕文化、煮盐文化等小景,展示一个村的文化厚度。路边明灯亮挂,花草翠绿、花香四溢、蜂舞蝶恋。壮美的夕阳常把这条有年代故事的乡村路,衬托得如诗如画。现渠水流淌情悠悠,路的美文还将写下去….…
施国标,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浦东新区作家协会理事。从事写作三十多年,潜心乡土题材的挖掘。著有散文集《六0味感》《乡情难了》《问书看院》。发表各类文字五百余万字,散文和纪实文学作品散见《新民晚报》《文学报》《上海纪实文学(官网)》等报刊,有作品在征文比赛中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