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日月如棱、光阴似箭,眨一眨眼,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是的,新的一年就像闪电突然来至。无论闲说细说人间故事,总归十之八九,不尽人意者具多,为除旧迎新,腊月才是迎接新年的前奏,还是需要狂欢的。
所以,无须再追寻腊月迎春的历史起源和传说故事,一旦实实地走进腊月,无论新旧社会,无论东西南北,无论都市城乡,还是三五户人家的小村,添置物品,烧好贮存过年的食物为迎新年那是必须的。鸡鸭鱼牛羊肉类,笋干青菜和萝卜,荤素配搭,才能健康百岁。五六七年代出身老年人记得,每年一进腊月,村头杀年猪,村尾宰牛羊,那真是人欢马叫,鸡飞狗跳,好不热闹,这就是腊月写照。 每家每户的小家落,最忙是母亲,腌腊肉、蒸团子、熬米糖、炸豆腐、攥欢团、包春卷、做甜酒……家里家外,锅上锅下,不亦乐乎。杀只小鸡也不忘敬畏生命,点一支檀香,念一念祷告:小鸡小鸡你莫怪,你是阳间一碗菜,早去早投胎。现在母亲老了,做不了,忙不动了,由着年青人上市采买。物品最丰富的当然还属闹市区的超市,商品琳琅满目,百样不缺。最热闹处还是菜市场,人头攒动,水都泼不进的拥挤,夹杂着讨价还价和人声笑语的喧哗,将腊月煮沸的咕咕叫唤。
此时的你我难分,无论贫富,一家老少人人至少再添置一二件新衣鞋帽,这是必须的。老辈人讲究简朴大方,年轻人喜欢新潮花样。有几样物品却有一致性:鞭炮、草纸、烟花、灯笼,还有门联。 门联,最是一户人家的脸面,不仅必须有,而且容不得半点马虎。北方人家喜欢张贴扬柳青年画,窗花剪纸,秦琼尉迟敬德门神,财接四方;南方人以文显世,福寿春以字表意,别有一番滋味。如今的新春门联,大多数变成印刷品了,摊在商铺吆喝销售,三文不值二文,虽然大红金面,总感俗气,也不合自家心思,更无墨色的油光,自然隔着一层距离。喜欢舞文弄墨的人,有时自己诌一幅,虽然毛笔字差点功夫,亲手执笔书写到底亲切,一样长脸。
扫尘作为腊月要事,也是必须的,古诗云:“茅舍春回事事欢,屋尘收拾号除残”。无论老家新家,新年要有新气象,年前将旧岁尘垢涤除,要露出新年锃亮的底色;无论华屋豪堂,或寒门陋室,屋内屋外的窗明几净,挂起红灯笼、争把新桃换旧符,新年才会起色。
年夜饭才是重头戏,来不得一点马虎。不仅要丰盛,还要色香味齐全。自然多是女人们辛劳的多,烹煮炖烤样样齐备,麻辣鲜香五味俱全。且南方北方各具特色;长江以南的江浙沪皖赣,年饭皆大同小异,八碗、十碗、十二碗因人而定,只是口味略有区别,江浙沪地处海边,淮扬菜系,甜醋相杂以抵海风之咸;皖赣两省内陆干燥,徽菜重油重色重味,以润肝肠。无论菜多菜少,几样家常菜还是少不了的;一碗红烧肉,意味新年红红火火;一碗肉圆或发米圆,意味着团团圆圆;一碗生煎鱼,意味着年年有余;再来一碗青菜萝卜,除四季要平安,做人更须青青白白。
按旧俗,年饭前,男人们贴好对联,然后准备敬神敬祖。纸钱必须用铜钱印在三六表纸面打上钱记,跪着打才显孝心,接着带好祭品,鞭炮、纸钱,还有纸扎元宝,檀香、老酒,跟着长辈,敬一敬逝去的祖先,希冀着祖上护佑。
不要说迷信,受现代教育过重的年轻人讲文明、讲科学,这与敬神敬祖并不矛盾,对神灵和祖宗的敬崇、敬畏还是需要的,听一听老长辈重复叙述着祖宗的故事,就会明白知道自己的根在何处,还有回归。此刻的老母,是不会忘记祭灶的。红纸贴在灶门边“上天奏好本,下地保平安”,感谢灶老爷一年辛苦,上酒水、赠贡品,米糖是少不了的,一张甜嘴说好话,国家民生平安好,才是本份。还有鸡窝、猪栏,也要贴上“六畜兴旺”。 丰盛晚宴——年夜饭将全家人乐得满堂欢笑,将腊月最后一天推向高潮。无论离家回归的游子,还是故守家园儿女,一杯接一杯,红酒、白酒先敬父母长辈,然后同辈间相互对敬,为热气腾腾的腊月划上完满的句号。
年饭后的守岁,也是必须的。宋人范大成有诗:除夕更阑人不睡,厌禳纯滞迫新岁。其实多为孩子们的天堂,喊一声爹爹奶奶,几百元的压岁钱进了腰包,喜笑颜开窜到阳台偷放焰火;乡下孩子提着灯笼上街嬉闹,唱着儿歌:打灯笼,照舅舅,舅舅躲在屋后头,干什么?舅舅搂着新舅母。又唱:大半夜,点灯笼,灯花照得脸儿红。我亦得归此处乐,弟兄相对红彤彤。年轻的媳妇、大姑娘该在各自的房间试穿新装吧,明早出门佩戴什么样式的手饰,什么样式的发髻,才显浪漫新潮。
家乡的老宅,记忆里中的堂厅,燃烧着守岁柴火,旺旺的火,热热地驱走寒气。吃着瓜子,温暖着,述说着即将离去旧岁里的收获和艰辛,更多则为来年筹划,红扑扑的情感,此刻竟然想着旧岁的时光慢慢地走,挽留下几多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