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多,在睡梦中被微信视频刺耳的声音叫醒。
心中很是不满,说实话,很讨厌微信这种社会发展中的新产物,自从有了微信,就像吸毒一样,让我不知不觉染上了手机依赖症的疾病。我本来就是一个很随意的人,自制力可以说是零,有时候想刻意的避开手机,但因为有很多工作需要通过微信来处理,无奈,只能对手机从命也许。人们一边高喊手机依赖症的危害,呼吁人们不要过于依赖手机,但生活、工作却与手机联系的越来越紧密,让我们不得不通过手机处理很多事情,如同一个坏人想做一个好人,但周围环境因素一直牵制着他难以做一个好人一般。生活何尝不是如此,很多事情并不是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的,需要的是先辈留给我们的:天时、地利、人和。
打电话的是大姨家的二女儿,72年生人,比我大10岁,从小我们在西北的一个小山村长大。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接通微信视频,隐约看见二表姐那张精神抖擞的脸占满了我的手机屏幕。
“大哥,你给我的票买哈了吗?”二表姐不客气地说道。
这时我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她让我给她和他们一个村的女人定两张去北京的票,由于她昨天说的时候晚上11点多了,网络订票通道已经关闭,只能等到早上六点订票。
我忙说:“马上订,订好了截图给你。”
大家肯定非常不解,二表姐明明比我大10岁,为什么还管我叫大哥呢?
这个有必要解释一下,我们从头说起,在我的印象中,从我记事起,没事总是往大姨家跑,那时候应该是1990年左右,父亲是乡政府农机站的一位普通职员,经常不在家。我们家有一个农药部,街上逢集(就是有集市)的时候,母亲要去看店,背集(没有集市)的时候要去地里干活,所以在我中午放学回家后家里的大门基本上都是锁着的。于是,有几次母亲就安顿我说,让我去大姨家吃饭,下午放学去大姨家等着她回来。久而久之,后来习惯成了自然,即使母亲没有这样安排,如果没地方去,或者肚子饿了,都往大姨家跑,如同自己的第二个家一般。
大姨有五个孩子,四个女儿一个儿子,这个四个孩子中,最让人头疼的便是儿子亚军,很小的时候便开始抽烟喝酒,在学校和老师打架,小学上到二年级便退学了。曾记得姨夫为了管教好亚军,把他吊在大屋的桴子(屋子中的横梁)上吊打,用皮鞭抽,但这些似乎都没有任何作用,亚军依然是当时人们口中的“撕狗”(无法无天、混混的意思),关于表哥的“事迹”我们随后在讲。
大姨夫种地、做生意养家,大姨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家庭主妇。大姨是一个非常善良随和的人,每当我去大姨家,不管母亲有没有打招呼,大姨对我都格外的亲热,好什么好吃的拿出来第一个给我吃,表姐、表哥欺负我她会第一个站出来向着我,呵斥道:“死加嘛你,惹奥呆娃着”(意思是“坏蛋,不能惹我们家的孩子”)。正因为有大姨为我撑腰,后来去大姨家的次数越来越多,虽然那时候生活很艰苦,有些家庭吃饭都是问题,但我每次去,只要饿了就会自己打开柜子,拿出二姐蒸好的馒头吃,很是自然。
记得有一次,那时候上小学二年级,那天下雨,中午放学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和我们家邻居也是同学二愣子吵架了,因为谁都不服你,随后开始打架。我们两个人抱在一起翻滚在泥泞的操场上,操场上到处都是不大不小的水潭,就像二姐脸上的酒窝在笑话我们。天空下着雨,我们两就这样厮打了一场。被人拉开后,衣服上、裤子上、脸上、布鞋上到处都是泥,如同一个泥娃娃,那时是秋季,天气变冷了,冻的我瑟瑟发抖。
成了这个样子怎么没办?自然不敢回家,回家轻则被母亲痛骂一顿,重则打一顿。于是,很自然的跑到了大姨家。中午12点30分左右,推开大姨家的大门,看到二表姐坐在屋檐下摘菜,二表姐看到我这个样子,惊讶地说:“看大哥吆,你咋哪,浑身都是泥木?”
这就是他叫我“大哥”的出处,表达的是一种惊讶、不满或者责怪,或者是对你意见的一种反对。比如你做错事了,年长的会对年小的说:“看大哥/大姐吆,你咋弄着哩吗!”
从情感的角度来讲,这是一种亲切的称呼,只有彼此关系好的人才会这样说,如同开玩笑,有些玩笑只能在亲友之间开。
瑟瑟发抖的我走进大姨家的大门,绑在驴圈大黄狗狂叫着,似乎突然间不认识我这位常客,坐在炕上的大姨听到我来了……
有空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