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是两条平行线,即使不平行。也只会有一个交点,一旦分开,便会渐行渐远——
夜幕降临,一辆响着警报声的救护车在寂静的街道上呼啸而过。
中心医院的急诊室内接收了一位全身赤裸割腕自杀的年轻女孩,经过医生的奋力抢救,最终女孩脱离了生命危险,被送往icu病房治疗。
一天后,处于昏迷状态的女孩渐渐苏醒过来,她艰难的睁开双眼,模模糊糊的看到头顶上低矮的白色天花板,细长的灯管上发出耀眼的光,厚重的窗帘全部遮住窗户照不进一丝光亮,自己不知现在是黑天还是白天?也不知现在是何时何日?更不知自己是死还是活?
清醒片刻后,女孩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处像有无数条蝼蚁在疯狂啃嚼般疼痛难忍,自己的鼻腔内被插入了坚硬的细管正突突的冒着凉气,头顶上圆形挂钩上挂着两包盛满鲜的液体通过导管滴进自己的手臂上,不远处的桌子上摆放着台心跳监护仪正在发出滴滴的响声,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证明自己还活着。
“9床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一名年轻户士双手捧着一本记录本走到女孩身旁小声问道。 女孩脸色苍白满脸狐疑的看向护士,张开干裂的嘴唇,咿咿呀呀的表达着,却没发出一丁点声音。
护士急忙凑上前去,认真检查完女孩身体状况后,小声的朝女孩说道:“9号床,你现在的各项生命体征良好,已脱离了生命危险,为了你的身体健康,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首先我们要记录你的个人信息以便我们以后对你的护理,请你告诉我你的姓名、年龄、家庭住址、有无家属陪护……”
女孩皱着眉头,呼着粗气,磕磕巴巴的小声说道:“我叫秦岚,今…今年21岁,我住…在海澜公馆9号楼,我…我在这没有…亲人” 护士站在一旁刷刷点点的记录着。
听完她诉说完后紧接着小声问道:“那你有没有朋友,你的医疗费还没交呢?希望你赶紧联系你的朋友,补交一下所有的费用,以便你后期的治疗”
“嗯,有,我会交上的,麻烦问一下是谁救的我?”秦岚睁大双眼,努力的大声问道。
“听我同事说,是一个送快递的小伙报的案,幸亏他报案及时,再晚来十分钟,你的命可能真就抢救不过来了,你才21岁有什么想不开的呢?大好的青春年华,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护士满脸真诚的小声劝说道。
“嗯,我明白了,谢谢”秦岚努力咧嘴笑着回答道。 “我得走了,我得把你的资料交给医生,你自己盯着点输血袋,看输完后你就摁床头上的呼叫机,我就来给你取针,取完针后,我给你转普通病房,你去普通病房治疗就可以了” 护士说完,又检查了一遍秦岚佩戴的仪器正常后,转身离开了。
看着户士离开的背影,耳边不断回响起她刚才说的话“多亏那个快递小伙报案及时,再晚来十分钟你的命可能就真抢救不过来了”看来老天爷真的和自己开了个莫大的玩笑,自己连死亡都没的选择,自己真不知是该感激那位救了自己的性命的快递小伙,是他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还是该憎恨他,也是他剥夺了自己想要的解脱的权利。
矛盾、惆怅的心情在自己的胸膛中不停地翻滚,如同埋葬在密闭环境下的枯枝烂叶不停地在膨胀、腐烂、最终发酵出强有力的气体,遇火可燃,最终爆炸。
秦岚努力平复好心情后,右手抓着病床把手努力起身坐下,摸索出身旁的手机,翻找着少的可怜的通讯录,在通讯录上标有“林姐”一栏上摁下,电话的听筒处传来“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秦岚木讷的将手机丢在一旁,努力的拼凑着恰当的语言文字。
突然,手机响起,秦岚双手颤抖拿起手机,忐忑不安的摁下了接听键,电话的听筒内传出一阵刺耳的辱骂声,对于对方的连续不断询问,秦岚只回了句:“姐,我现在在中心医院,麻烦您去趟公寓帮我把我的包给来,谢谢”后,便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中午时分,一位衣着靓鲜的女子挎着皮包兴冲冲的闯进普通病房内,走到秦岚的床前,大声朝她质问道:“小兰,你在搞什么?割腕自杀?你妈你有病吧?……” 秦岚低头不语,小心翼翼的接受她的批评教育。
“我就想问你,你的脑子没毛病吧!搞这么大动静,连警察都惊动了,黄总都被询问调查,我也被上层领导多次训斥,还降级受罚……”女子依旧不依不饶的大声嚎叫着。
秦岚将头埋得很深,满脸羞愧的小声说道:“对不起,林姐 ” “对不起,呵呵,我可承受不起你秦大小姐的道歉,我TMD就搞不懂一件事?陪东哥睡一觉怎么了?有好多姐们都抢着和他睡,还没这个福分呢?如果没有我的推荐,你会有这个资格?你会有这般待遇?……”
未等林姐说完,秦岚满脸绯红,怒不可遏的大声吼道:“你的意思是说,那晚会发生什么你都事先知道,是吗?”
“呵呵…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你可别和我说你是忠贞烈女,你是处女之身,自愿来这里混的姐妹们谁他妈的是干净的,什么叫价值交换,什么叫各有所需,你难道不懂?可笑!你心甘情愿的拿那十万块钱,你会不懂?别他妈的在这装清纯无知,我他妈的都低估了你这小丫头的心计,平常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实际上你他妈的比谁的心眼都多,哼!你不过就是被别人玩弄的烂婊子,还玩什么以死明志,呸!你不觉得你太厚颜无耻吗?……”
恶毒的言语犹如锋利的钢刀钻进耳道,刺破耳膜,肆意的挑衅着每根紧绷的神经,秦岚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歇斯底里的大声吼道:“你,你住嘴!我不是那样的人”
“别说话了!,你们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还让不让其他的病人休息,你是干嘛的?有没有素质!病人刚醒过来需要静养,能不能不要刺激她,如果没事的话,麻烦请你赶紧离开!”一位有些年长的女护士快跑步冲到秦岚的病床前朝着林姐大声喊道。
林姐见状,极不情愿的拿下跨在肩上的背包丢给秦岚,小声说道:“顺便告诉你,以后不用来上班了,你被辞退了,拜拜了您哎!” 林姐说完后,兴冲冲的转身离开,护士见争吵结束,也随后离开了。
待她俩都走后,病房内响起是一阵躁动,秦岚满脸铁青的看着其他病床上飘过异样的眼光,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赤裸裸的暴露在众人面前般羞愧难当,她猛的掀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头,蜷缩在被窝内,小声啜泣。
胸膛中那颗早已被蹂躏千万次切有些破碎的心像是跌进了盐罐之中,欲痛欲裂,欲裂欲痛,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久久不能平息。
曾听人有说过人的眼睛有5,76亿像素,但自己却看不透那暗藏在胸膛中善变的人性。
“婊子,烂女人,我是个烂婊子,呵呵,我是……”秦岚像是被人按下重复按键的录音机般不停地在喃喃自语。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剂药,可秦岚觉得自己就像陷入了痛苦的死循环中,躲落在无人的角落一遍遍的数落那些哀伤。
两天后,中心医院的408病房内,林梦瑶正有条不紊的收拾着行李,她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正在认真刮胡须的秦枫,笑着说道:“这就对了嘛!枫,你看你刮完胡子后多帅啊!比以前胡子拉碴的不知年轻多少岁,还是这种剃须刀好用吧!前几天和你说你还不相信?这会儿信了吧!” 秦枫照着镜子笑了笑,点头示意了一下。
“枫,你快把病号服脱掉,穿上昨天我刚从商场买的运动装,马上快两点了,签完字我们就可以出院了,要赶紧的呦!”林梦瑶笑着催促道。
“好的,瑶,我马上”秦枫爽快的答道。
下午两点十分左右,秦岚被查房的护士告知自己的住院费用已不足,必须去一楼大厅的住院收费处交足费用。 秦岚拖拉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无精打采在一楼大厅内走着,走到导医台处抬头无意间在人来人往的收费处发现一个很熟悉的背影。
秦岚以为自己是看走了神,出现了幻觉,急忙躲在不远处的圆形柱子旁,揉了揉眼睛,朝那人的方向仔细观望,那个人的身影透过视网膜,定格在脑海里,自己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突然遭受了一股强大的电流袭击一样,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觉得痒痒的麻麻的,滚烫的热心在胸膛中无处安放,迫不及待的想找个人分享这份温度。
在这一刻秦岚真想飞奔过去,拥在那个人的怀抱内,诉说着自己这些年积攒的情愫和思念,可就在自己试图抬腿迈步时,却发现一个漂亮女孩子已贴在他的身后抬手搂住了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们有说有笑的相互依偎的在排队的人群中慢慢的向前挪动。
亲密的动作,欢快的笑声,如同烙印在头脑中的印记,无论自己如何试图驱赶都挥之不去,也许是自己真认错人了,他怎么会在这里呢?绝对不可能,秦岚心底窜出很多证据试图劝慰自己那颗躁动而倔强的心。
恍惚间,那个熟悉的背影已不见,秦岚快步跑到大厅门口,躲在门后偷偷的努力向马路上人来人往的人群中张望,追寻着他的身影。
终于在不远处,秦岚看到一个男孩骑着一个单车,车后座坐着一位依靠在她后背的漂亮女孩,他们快速从自己的眼前闪过,秦岚看清了那张自己日思夜想的脸,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自己也隐隐约约的听到他们的对话:“我是枫,我是瑶,我们一生一世不再分开”
相遇总是猝不及防,自己设想过无数次相遇的场景,勾画过无数次相遇的精彩桥段,可自己始终没有预料会是一这种方式相遇。
秦岚看着他们逐渐消失的背影,不知不觉的眼角残留着清晰可见的泪痕,揪碎了那颗藏匿在胸膛中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