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

去年中秋母亲车祸住院,我与父亲轮流照看。

我住县城,离医院很近,走路大概十几分钟。父母住乡下,来一趟少说也得四五十分钟。由于事出突然家里母亲养了一窝小鸡,没人照看,她十分焦虑,便催促父亲回家喂食交邻舍照看,留下我一人看护。

我守了四天四夜。晚上病房里叔叔阿姨安睡后的呼噜声一波接一波如雷鸣般响亮,吵得轻微神经衰弱的我没睡过一宿的踏实觉。连续几天下来,整个人头痛欲裂精神痿痱,难受极了,实在难以支撑就去电请父亲支援。得到父亲的应答,多日来积压的不适感稍稍消散些,我松了一口气,只盼父亲早点赶来,我好回家补一觉。

那天下午天色阴沉,父亲赶来五点多。落坐闲聊一会,看已到晚饭点,我收拾好,父亲便与我一同乘电梯出院买晚饭。路上我们边走边聊,东扯扯西扯扯。不一会穿过门诊大厅,过马路。马路对面开满了一排排各色餐饮店,走在交叉的十字路口,父亲把母亲的碗交于我,嘱咐我去买母亲爱吃的汤米粉,他顺路去另一家买饭菜。后我们分头。这点人少,我很快买好了米粉,站在路口等了半天不见父亲人影,心中有些着急,便顺着他指过的地方寻去。

没费多大时,在一家中式快餐连锁店我找着父亲,他手上提着已经买好的饭菜站在柜台前付账。我缓缓地走上前,喊了父亲一声,他急忙回头一脸平静地的看着我说买好了,我应答声刚落下,面容温和的女收银员已找好零钱递给父亲 ,接过零钱后,父亲与我一起走出餐饮店。在路边父亲与我话别,用一种略带责备又关心的口吻嘱我,年纪轻轻体质弱的觉都睡不好,这么大个人了别总像个小孩子似的,要懂得照顾好自己。我频频点头,称是。父亲又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孩子记住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有了健康才有一切。说完父亲接过我手里的汤米粉,转身朝医院的方向走去。我站在原地久久的望着父亲的背影一点一点的远离我的视线,眼眶红了,不曾察觉父亲已经苍老的头发稀疏,而我却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般,令他担忧。看着父亲的背影安然的穿过马路,直到完全消失不见。心中踏实下来。怀着复杂的心绪我朝家走去。那心绪溢满深深的愧疚感 ,令我步履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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