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母亲节,静下心来想念自己的老妈。想来妈离世整整二十年了,该写点什么来怀念老妈。妈出生在上个世纪初,年轻时也是一个利索的女人,干起活来风风火火,留在我记忆深处的常常是这样的情景:昏暗的灯光下,妈手脚利索的纳鞋底,或缝衣服,或纺棉花……从没有闲下来过。自己年少不知愁滋味玩心正浓,心不在焉地边做作业,边想着玩。这时妈就会讲一些:“少时读书不用心,长大才知书中有黄金,早知书中有黄金,夜点明灯下苦心。”“头悬梁,锥刺股”等等的名言,故事来激励我好好学习。有时也会吓唬我,“今年要是考不好,会怎么怎么……”于是乖乖的低下头去专心的写作业。
妈没有上过学是个标准的文盲,有时我会胡乱地写下一通,想蒙混过关,但妈总是会凭着自己的火眼金睛辨出端倪:“好好写!再不好好写,小心挨揍。”于是只好满心的不愿意,继续工工整整的写完自己的作业。直到现在我也无法知晓妈到底是如何看出我写字不好去应付她的原因来。
妈常常告诫我:“别看妈不识字,但你啥都瞒不过我,要不是俺那时不行女的上学,我要去学肯定是一个好学生。”此时妈的眼里也好像充满了自豪的神情。想想也是,妈自小兄妹多,只舅舅一人上学,闺女们都不准上学。所以妈妈再苦再累让我们姐妹几个都上学。 在当时一穷二白的年代,妈和爹就是凭着自己辛勤的劳动才养活了我们兄妹几个。小时候我常常记得,等我放学回来已是日落西山,饥肠辘辘的我找不到大人时,还要挎个篮子去打猪草。有时看到妈风风火火的从外面回来,丢下干活的工具就进到厨房开始做饭,一阵忙碌,才做好一大家子人的饭。我还在嘴里不停的埋怨她:“我都饿死了,饭还不中。”妈只好露出愧疚的脸色不停的安慰我。
夏天的稻田里,妈深深地弯下身子像趴在地上一样,不一会儿田埂上便堆满了稗子和一些说不上名字的杂草。中午太阳毒辣得很,我分明看到妈的脸上沾满了黑色的污泥,这时看见妈一手拿着薅出的稗子腾出另一只手顺势擦了满脸的汗水,顿时我便认不出来妈的模样了…… 黄昏我和妈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妈不停的向我传授经验:“稗子和秧苗像的很,你要从叶子的刺儿上区分,叶子细而尖的是稗子,叶子宽上边有毛绒绒的是秧苗……” 那时贪玩的我自然听不进去,想想真悔,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办法分辨出来。在我的印象里,一年四季,一天到晚,妈都在忙碌。
后来,在姐妹八个中最小的我考上了师范学校,在当时的农村也算是跳出了农门,端上了铁饭碗。圆了妈妈的心愿。但妈依旧嘱咐我好好学习,参加工作后要好好工作。 由于常年劳作,妈在60多岁时得了“重症肌无力”,常年用激素药,又引起股骨头坏死,妈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路。即使这样,妈也闲不住,继续做些力所能及的活。每到换季时,就忙于为孙辈们缝补棉衣。妈妈是个缝衣能手,每年为自己的,亲朋好友们的娃娃们缝的棉衣有几十件之多。街坊邻居都夸妈妈缝的衣服穿上合身舒服,做工精细。 妈去世前由于旧病复发,又加新病,也许冥冥之中妈也感觉自己时日不多了吧。把后事都安排好后终于在一天夜里妈还是走了。姐姐她们扶着妈还有些温温的身体慢慢地帮她穿上了她一生中最后的一身新衣服,妈的身子慢慢的冰凉了,脸上盖上了遮光的手巾……我知道妈走了。看着妈静静的躺在床上,好长时间我都回不过神来。按照风俗妈要在家停三天。在家陪妈最后的三个夜里,我时不时坐到妈身边摸她一下,总觉得妈还在睡觉,叫叫她还会醒过来……还想对我说点什么?妈真的走了吗?妈去世后的好几个夜里,我都会走进她住过的屋子,坐在那儿,静静的注视着她生前睡过的地方,仿佛还能听到妈在说话,还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妈生前的东西大多都烧了,留在屋里的还有不多的家俱。一个老式的箱子,那是妈年轻时的嫁妆。妈的照片挂在墙上,曾经的妈也是那么年轻,漂亮、风风火火……只是含辛茹苦养育大了我们兄妹八个,生活的坚辛、病痛的折磨使她的腰弯了下去,腿也一瘸一拐的。妈生前脾气不好,迫于生活的压力也常打骂过我们,经常看不惯她这,看不惯她那。常惹的她流下伤心的泪水,如今终于不用再和她吵架了,妈也不用再操心我们了。
把妈送到坟上,我不放心。我要到妈睡的地方看看。妈睡到了冰冷的地下。好在几个姐们帮妈穿上了厚厚的衣服,但愿老妈不会冷!但愿老妈在天堂没有病痛!但愿天下所有的父母都一生安康!但愿天下所有的子女都孝顺父母!不要留“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