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发自简书App 第二十节 晚上海爷突然想去祠堂看看,保国见拦不住,只好开车亲自送老爷子到祠堂门前,慧英和琳儿扶着海爷慢慢从车子走下来,然后两人搀着他走进祠堂,艾民在曹老太入棺后就忙着赶回省城,单位有事要急着处理。 一个大大“哀”字悬贴门楣,祠堂大门两侧着挽联上写道: 长记慈惠传后世 永留典范在人间 此时祠堂内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一层大厅摆着好几张桌子,桌子周围已是围满了人,男女老少大声说笑着,打麻将的、摸纸牌的,斗地主的激战正酣。 为事的后生在人群里忙着分烟,递茶,没有人注意到海爷的出现,倒是几个上了年纪的看见海爷被搀扶着进来,连忙起身让路。 灵堂布置在二重,蓝色的布纬挂在当中,灵柩就停在布纬后面。一张老式方桌摆在中央,曹老太的遗像正微笑看着前方。遗像前面整整齐齐摆着七大碟贡品,香炉上烟气袅绕。灵堂两侧摆放着四个大花篮,桌子前面的百合、康乃馨、菊花摆满一地。 布纬上也贴着两副挽联,一副写道: 教子有方,贤如孟母 辞尘无憾,乐似神仙。 另一幅是: 雁唳长空惊化鹤 魂归大地痛成尘。 福生和永强他们正坐在灵柩旁边说着事情,看见海爷颤颤巍巍进了灵堂,赶紧起身让座。 “海爷啊,你在家歇着就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知会我一声就行,祠堂太闹腾,天气又冷,不用亲自过来的。” 福生一边说,一边吩咐人给海爷去倒茶水,海爷摆摆手,他走向着灵柩,摸着覆盖在灵柩上的崭新红毯,说道: “一切都安排得妥当,没有不放心的,我只是过来瞧瞧。” “唉,现在村里都这样办事的,我们这算不上什么。”福生知道海爷一辈子讲究节俭,不喜欢大操大办。 保国怕永强他们误会,连忙说道:“父亲意思是办得很体面,他很满意。” “人一辈子就是那么回事,生前再怎么风光,都是要走这一遭的,活着高兴,死后热闹,大家图个心安就好。”永强说出这话时,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慌忙递烟给保国。 正说着,一层大厅忽然吵闹起来,声音越吵越大,几乎有干架的气势。有人跑过来对永强说道:“前民叔喝多了,耍诈,和几个后生闹起来了。” 永强一听,脸色立马铁青下来,他走到一层大厅,几个婆娘正扯着前民的挥舞的手,不让他有进一步的冲动,一个后生跳着要打他,几个人抱住了后生的腰。 永强他大声呵斥道:“要打架给老子滚出去打,别在我这儿上闹。” 毕竟是村里书记,这点威严还是有的。 一层大厅立马安静起来,黄鳝叔正好赶到,他狠狠拍了一下后生的肩膀,骂道:“不长进的东西,撒野也不看地方,还不快滚回家去,你家爱香正找你,孩子发烧也不管。” 原来后生是黄鳝叔的小儿子侯东来,他原本是来凑热闹的,刚斗几盘地主,前民就赖账不愿意给钱,侯东来就叫他下去,让旁人接班。前民倚老卖老死活赖在桌上,趁人不注意又偷牌使诈,侯东来气得把牌丢在他脸上,骂道:“老东西,不开钱也就算了,还想浑水摸鱼。” 前民本来就是个有酒必喝,一喝必醉的家伙,村里红白喜事他从不拉下,从头吃到尾。趁着酒性,他也不含糊,吵着要打东来,幸亏旁人及时扯住。 东来看见父亲骂他,也不好犟下去,狠狠的朝前民吐了口唾沫,说道:“这么大年纪了也不臊得慌。” 说完悻悻披着衣服摔门而去。 前民还想争辩什么,他老婆一把拉住他的手,使劲往外拉,嘴里不停骂道:“叫你喝去死,每次喝得丢人现眼,不要钱的酒就果好喝?” 旁人哄堂大笑,很快大家又开始围着桌子,重新起场子战斗起来。 福生无奈摆摆头,对海爷说道,都是丢人现眼的东西,村里就是这个样。” 慧英和琳儿在上面看的真真切切,她们似乎见怪不怪了。海爷淡然一笑,说道:“吵吵闹闹也好,老太躺在棺材里也不寂寞,她一辈子也爱热闹。” 只有保国心里是不喜欢的,虽然知道这是农村的风俗习惯,晚上来祠堂守灵是大家的一番心意,是对亡灵的一种尊重,可是这样的闹剧也太过滑稽了。 或许他从小呆在城里的缘故,有些事情他无法理解,也不能接受,可既然是在农村办事情,也只能遵循农村的风俗操持。 想到日后父亲要在农村安葬,保国头都大了,倒不是舍不得花这些钱,只是各种各样的风俗习惯让他招架不住,办个丧事竟比城里麻烦多了。 图片发自简书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