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酒吧,我遇见了她。
我想叫她小鬼。
她慵懒的趴在桌子上,小小的,瘦瘦的,她那天穿了一身黑色吊带裙,她的卷发刚好过肩,手里玩弄着酒杯,睫毛影子映在她的脸上,喝醉的女人有一种昏昏沉沉的感觉,她就像个易碎的宝贝,红唇微微勾起笑容,我知道她是在笑我。
“大叔……”她撅起嘴巴,故意过来向我吹一口气,手搭上我的肩膀。
“拜托,我还没有到做叔的年纪……”我嫌弃的拨开她的手。
“嘿嘿……”
她真的像个小鬼,古灵精怪,在你的心里捉迷藏,挑逗着你的心尖,是致命的诱惑,我不想承认,我并不喜欢喝酒,但我真的爱她。
那天起床,睁眼就看到了她坐在床边拿着烟。
我悄悄起来抱住她的后背,她转过头笑了。
“大叔,我爱你。”
“我知道。”
你不爱我。
我每一次去酒吧,每一次见她,有一天,她竟然醉了,她明明每次喝酒都没醉过。
然后,那一天的路灯有些晃眼吧,风也冷的出奇,明明是夏天。
她告诉我:“柔要结婚了。”
“谁?”
她又笑了,有一些凄凉,就像失去了最珍贵的宝贝,就像被迫放手爱的人,就像一个孤魂野鬼。
两瓣薄薄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我抱着她,她不笑了,她……哭了。
“张六同,我为什么这么难过。”
我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不知道怎么了,我的心里也难过起来。
我带她回家,之后她告诉我她的故事。
柔是个很好的人,而小鬼就像一个爆竹,随时随地都能爆炸。
鬼总是那样,她的心从来不会为谁停下,抽烟喝酒找男人,这就像鬼的工作一样,她知道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爱情,所以她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
有一天突然柔出现了,笑嘻嘻的对鬼说:“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咯。”
鬼都忘了她到底怎么认识柔这个爱哭麻烦事多的女人的。
“别忘了吃饭。”
“这个护肤品挺好用的诶,你要不要。”
“怎么又胃疼了?”
“鬼……我手机掉厕所了……”
鬼每次都怒气冲天,提着柔买的鸭脖,顶着四十度的高温出去给柔找手机。
几乎每次说起柔的时候鬼的眉头都是皱着的:“你说她会不会有病吧,她家的狗丢了,卧槽,大晚上的打电话过来,让我去找狗……”
“柔,你他妈的能把那个玩具狗扔了吗?”
“柔,今天又哭了,卧槽,你说她他妈的怎么那么爱哭。”
“怎么了?”
“还不是那个男人……”
天黑了,鬼站在路灯下等柔,她抽着烟,烟雾一圈一圈的在她头上绕,柔过来了鬼掐掉烟:“鬼,我走了啊。”
“哦。”
她们并不是要一起回家,只是柔每天每次回家的时候都要过来给鬼说一声。
“你说柔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几乎全能你知道不,会缝衣服,会做饭。一天三顿提醒我吃饭,下雨她有伞,冷了她有外套,像个老妈子似的。我当时就在想,她不会是想瞧上我男朋友了吧。她想要给我说啊,随便给她介绍啊。”
时间过得很慢,柔还是笑嘻嘻的给鬼说:“你要吃什么,我给你买。”
突然有一天,柔要结婚了,鬼也去了,柔还是笑着说:“你胃不好,还是别喝酒了。”
鬼手上拿着烟,猛吸一口掐灭,她知道柔不喜欢烟味,还是朝着她脸上吐烟:“今天你结婚啊,开心开心……”柔从来没有对鬼生过气,柔每次哭也都不是因为她。
“鬼,你怎么了?”柔的语气明显的变了。
“醉了……”
柔结婚的前一天柔打电话给鬼:“鬼,我好爱他啊,可我不想和他结婚……”“你傻逼吗?你戒指都收了,都答应人家了你……”
“可我结婚了你怎么办啊……”
鬼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谁给你买早点,提醒你吃胃药,下雨天你又经常忘拿伞,你记性不好,总是忘这忘那的……你喝多后誰把你带回家啊……”
鬼大吼一声:“你管这么多干嘛?快操好你自己的心。”
说完鬼挂了电话。
她的故事在这里就结束了,我实在忍不住:
“柔到底是你什么人?”
“她从来都不是我的什么人。”
“从来都不是。”
我抚摸着她的脸颊,她扑上来咬住我的嘴唇,我推开她,她有些不知所措。
“小鬼,你爱我吗?”
“大叔……”
气氛有些尴尬,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我们,我穿好衣服,她在原地摸着脑袋,喔不愿意去看她,我怕,那个答案。
那天,在酒吧,我又遇见了她。
鬼真的变成了鬼,孤魂野鬼,她心底有那片柔,柔心底有鬼,偏爱偏爱,只是偏爱这世间的各种的悲哀和不幸,只有悲剧才让人记忆犹新,只有辜负才让人懂得珍惜。
她是我的小鬼,我的小鬼。
说悲不悲,说喜不喜,只叹一声凉凉,气这世间不甘。
又谈什么爱情?
人们都不喜欢善良,人们都讨厌诚实,人们都喜欢虚伪,人们都靠近原罪,人们不懂什么是克制,人们想纵欲。
那是自由。